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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是呀,大夫说您今天才好些呢。”美娘捧着茶盘,凑过来打着圆场:“怎么说都是血浓于水的父女呀,干什么一见面就吵呢。来来来,喝茶喝茶,别这么气呼呼的。”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岑久别过脸,恼怒地说。

  “你走!你走好了!反正全秋水县的人都知道,我岑有金有个目无尊长、嫁不出去的好女儿,我造的孽,我都认了!”

  岑有金骂不绝口,美娘突然把茶硬塞进岑久手里,还瞟了岑有金一眼。

  “哎哟老爷子,何苦把话说这么绝呢!这些日子,您哪一天不叨念着久姑娘呀。前些日子江家的事,不是把您给急坏了吗!久姑娘都这么大啦!什么事都有主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呢。如今她肯回来看您,就是心还记挂着您呀!”

  “记挂我个屁!她心里只有饶家,只有那座破酒坊,哪有我这糟老头!”岑有金吼道。

  “醉仙居还有事忙,我改日再来看您老人家。”

  岑久忽然把茶一口喝完,青着脸转身拉开门。

  “你给我站住!”

  她停下脚步,整个人因强抑的愤怒而颤抖,袖子里的拳头紧握,准备应付那将来的辱骂。

  但什么声音都没有,空气死寂,先前的那声吼,似乎脱尽了岑有金所有的气力。

  “久儿,爹老了,富贵了一辈子,临老却落得无人送终的下场,你忍心吗?”

  老人声音里的哀怜是无法作假的。岑久仰起头,痛恨眼眶莫名泛起的湿润。她不懂自己的心怎么突然柔软了,从前,不管父亲怎么装模作样的哀求,她向来都能无动于衷。

  但成全了他,曾有的努力,和她孤注一掷的求子计划,就全部失去了意义。

  “您身体还很硬朗,别这么悲观。”硬着心肠说完,岑久匆匆跨过门槛走了。

  “我和二姐送久姑娘。”美娘说道,朝袁姬使个眼色,两人急急跟了出去。

  走过回廊,她停下脚步,任花园外迎面吹来的风把她微湿的泪意风干了。

  她是醉仙居的主人,这一生一世,都不能有所更改。岑久握着栏杆,试图把父亲乞怜的声音甩出脑海,但眼前景物突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她捧着头,脚步没来由颠了下;突然,背后伸来两只手,稳稳架住了她。

  “动作快点!”美娘喊道,迅速而机警地朝四周张望。

  袁姬点点头,两人合力把半昏沉的岑久带回了早准备好的房间里。

  袁秀宏早早等在里边,一见她们,急忙迎上。

  “没有别人看到吧?”

  “废话!”袁姬啐道。

  见她们毫无畏惧,袁秀宏突然怕事起来;虽然他对岑久非常痴迷,但这件事如果被岑有金知道,他实在不敢想像后果会如何。

  “你们……你们给她喝的茶水……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你当我白痴呀!”恼他罗嗦,美娘口气也不甚好。她和袁姬两人费力将岑久抱至床上,接着念道:“她只会手脚俱软,使不出半点力来抗拒你!倒是你这主角儿,别像个死人一样愣在那儿,还不过来帮忙,把她的衣服剥开!”

  “我……我……”

  袁姬抬头,一扬手便朝他后脑勺拍去,嘴里狠狠威胁道:“你什么你!老娘我可警告你,就这么一次机会,你别给我别别扭扭的不成事,搞定了她,将来所有好处全归你的。”

  见岑久脸上总是经年累月地贴着那朵花钿,美娘一时好奇,伸手去揭。当看到那个粉红的胎痕,呆了呆,突然高声尖笑起来。

  “装神弄鬼!我道她有多么了不得,原来也是个丑八怪!”

  袁姬凑上前一看,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个小贱人,平日摆什么高姿态。”袁姬啐了一口口水,轻蔑地在岑久脸上拍了一巴掌。“老爷子竟然还当她是个宝!这丑女人,站出去还丢了岑家的脸,贱货!蒙骗了咱们这么多年!”

  “老爷于是她亲生父亲,一定早就知道的。”美娘刻薄一笑,“难怪老爷只会放狠话,却从不敢逼她。看她这么刁钻,三挑四拣的始终不肯嫁人,原来是怕漏了底,给人笑话。”

  说罢,转向袁秀宏,再开口时,那语气比袁姬威胁他时还要严厉:“为了帮你们,我可是什么都豁出去了,我和你干娘就在外头守着,直到你办完事。可别不争气,给我弄砸了。”

  “我……我知道。”含含糊糊应着,袁秀宏一对眼睛紧盯岑久雪白如凝脂的肩头,久久都没舍得眨眼。

  见事情成功在望,袁姬噙着笑,抱着岑久的衣衫和美娘推推拉拉的走出房间。

  袁秀宏坐在床边,眼光隔着薄薄的帐幔,颤抖地注视着岑久纤白的脖子,害怕和兴奋的心情交织。他抹去额头的汗,硬吞了吞口水,转身猴急地退了衣服。

  “久……久妹妹,对对……不起啦。”袁秀宏闭上眼睛、噘起嘴,朝岑久俯压下去。

  然而贴在他唇上的却不是女人滑腻的脸颊,而是细针密布、一撮一丛的粗糙。袁秀宏急急缩回身子,不住地揉着嘴,睁开眼睛,这一瞧,可真把他吓破了胆子。他吻的是南宫哲的胡渣子、那男人精光四射的眸子正阴森森地望着他。

  “我……我……”

  南宫哲眯着眼,看着袁秀宏口吐白沫、两眼上翻;仰面昏死了过去。

  床上的岑久仍旧紧闭双目,任南宫哲怎么拍打叫唤,都没回应。

  他索性拉下锦被,想拖了人就走,但眼前的景象令他倒抽了口气!

  锦被下的岑久,居然一丝不挂、毫无遮掩!

  她蜷曲着身子,像个孩子般无邪地睡着,这是岑久的另一面,南宫哲从没瞧过的。

  四处张望,竟然也没有她的衣服,顿时,南宫哲的怒火直冲脑门!

  果然如他所想,这一切全是预谋好的。清儿说的没错,岑家那三个肥婆,全都一肚子坏水。

  南宫哲忍着火气,把岑久连锦被一并抱起,纵身跳出了窗户。

  抱着一个身无寸缕的女人能上哪儿去?醉仙居这时间正敞开大门作生意,热络得很,他总不好在大白天连人带被的扛着,众目睽睽地走到房间里吧?

  原以为还有个酒窖可以去,哪晓得今天却是酒坊交货的日子,窖外来来去去,全是运酒工人。

  南宫哲缩在柴房里边,一脸窝囊地朝外看。这种情况若给外人瞧见了,还不当他和岑久是对人人喊打的奸夫淫妇吗?秋水县每个好事之徒早在猜疑他们之间,若真的传出去,岂不毁了嘛?

  天呀!今儿个究竟是什么鬼日子,他南宫哲好说歹说,在江湖上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谁知竟会沦落至此!

  “嗯……我在哪儿?”躺在他怀里的岑久突然呢喃一声,慵懒地问。

  媚眼如丝,一头浓密的长发披在她略显骨感的裸肩上,比在房里的拘谨,全然不同风情。

  但一样能诱死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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