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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温喜绫难以置信:“你偷袭失败?”

  梁红豆张嘴欲言,突然又摇头。“当然没有,我把东西拿回来了。”

  “真的?”

  “真的。”她干笑,失败这两个字怎能随便乱讲,尤其那一晚又是这么丢脸的下场。要不是后来冯即安被她吵得头疼,怎么会轻易放她走。

  “既然是真的,你干嘛骂我?”

  “我……我忙忘了。”

  “忙着读你的艳情诗。”温喜绫酸溜溜的挖苦了两句。

  忙着整理自己的心情。梁红豆没等她挪揄完,唤了一位大婶来,要她领温喜绫先走了。

  杂着零星火花的木头烧裂声自炉灶里断断续续传出,梁红豆欠身向前,提起火钳拨开了柴薪,一时间熊熊的火势把厨房的温度提高了一倍。

  信笺已成了灰烬,她的相思,是不是也该到了尽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直起身子,手指轻轻触磨着砧板上的刀痕无数,心头蓦然起了微微的酸甜感;那滋味仿佛像是才饮过她熬煮的梅子汤,残留在舌尖的是那涩中带甘的香。回忆深处,似乎也总是这样的味道在打转着。

  抛开昨日的不愉快,其实这些年来,她真的真的很想他。

  想念那个“既来之,则安之”。

  那么,对他,她又该怎么做?

  “豆豆。”

  “又有什么事?”懊恼的扭过身子,梁红豆第一次对这种没有隐私的生活感到生气。“喜绫儿,我警告你,你再这样NB462哩叭嗦,看我怎么整治……呃……琼玉,是你呀。”

  “嗯,你怎么啦?”

  “没事啦,一早先是我干爹,再来是喜绫儿,叽叽哝哝的叨了我半天,天气又这么热,这刀子钝了,连砧板也该换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件事,真是气死人。”

  天气热?刀子钝了?砧板该换了?杨琼玉迷惑的看着天窗外微凉的雨水,想着昨晚她才花了半个时辰磨利了刀子,而梁红豆手底下的砧板,还是前日才要土豆买来的。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事了,客人要上什么菜?”梁红豆被她瞧得很不自在,蹲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拣着柴火。

  “其实……”琼玉有些小心翼翼。“玉佩找不回来也没关系,只要确定不在樊少爷那儿就好了。红豆儿,你不要把自己逼这么紧。”

  敢情她当自己是为玉佩的事在烦心?梁红豆懊恼一笑。“琼玉,那玉佩……”

  “没有关系的,真的。”琼玉握住她的手,温柔的摇摇头。“你替我做的够多了,这件事我想我也该负一半的责任,我该坚持和他解除婚约的。”

  “你要怎么做?”

  “我先想想,再告诉你好吗?呃,这字条……土豆说,就是方才送信来的客人,他指明要……指明要一盘……”杨琼玉的声音忽然怯了,看了梁红豆一眼,又看看身后已掀了帘子进门的士豆和另外一名伙计。

  “要什么?”察觉有异,梁红豆在炕边叉着腰抬起头来,却见到眼前三人皆一脸古怪。

  “没有,没什么,小土豆儿,回头跟那位客倌说,阜雨楼没这道菜,咱们也不会做,要他到别个酒楼去吧。”杨琼玉急急想把单子递出去,却让梁红豆两指一夹给截了下来。

  “什么鬼玩意儿是咱们阜雨楼做不出来的,我倒要看……”她不服气的横了杨琼玉一眼,摊开纸张念着。

  只见纸张上写了一行字;凉拌红豆。

  接下来的话全给卡在喉咙底下,梁红豆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天底下只有一个家伙会写这种条子!

  “这位官倌人在哪?”她听见自己的气息有些不稳。

  “跟一位姑娘上了‘雨’字厢房。”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一旁愣头愣脑的土豆又加上一句:“那姑娘掀了纱,长得得好美的。”说完,眼里还满是陶醉。

  长——得——好——美——的——姑——娘?

  “你认得那位长得好美的姑娘家吗?”蓦然,梁红豆笑得特别甜腻,众人全感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

  “是百雀楼的花牡丹姑娘。”另名伙计反应和土豆一样,红着脸傻呼呼的笑起来。“挺……挺有名气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管他什么牡丹芍药杜鹃,见了女人的德性全都是这么没品!梁红豆咬紧牙关,怒气开始在心里翻扬。

  深吸口气,再深呼吸,梁红豆把手中的火钳捏紧又放松了三次,还是忍不下来。

  她忽然将手中火钳大力朝后丢去,一分钟以前的柔软情绪全被抛到天涯海角去了,眼前整个人愤怒难当的朝雨厢房大步跨去!

  上天明鉴,她非宰了那个“既来之则安之”不可,居然敢带那种女人到阜雨楼!

  “凉拌红豆上菜。”她憋着闷气,敲敲门。

  一听到她的声音,正和花牡丹聊得开心的冯即安呛出茶。

  “咳……咳……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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