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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好!你阿玛要我凑钱,你二哥拿不出来,而你又眼睁睁看着不管,大家都是想逼死我才甘心是吧!要是早知道我这么命苦,我就一刀往脖子上抹了还干净利落!”佟氏眼看着初荷是铁了心不肯将简亲王遗产拿出来,顿时大哭特哭。“像你这种不肖女儿,还有脸去皇太后那儿走动吗?我要让人去说说你的不孝行径!我看看还有谁理你!”

  初荷叹口气。“皇太后从来不管这些事,额娘何必自讨没趣。”

  见佟氏哭得眼泪鼻涕全糊在脸上,初荷想了一会儿。“额娘在这儿等一下吧。”

  初荷回到房里,简亲王在世时送的首饰全包在一个方巾里。

  “这是简亲王给的首饰,反正我也用不着,额娘有急用就拿去吧,这些卖了可以凑不少钱,就当是我们这房的心意。”初荷将包裹递给佟氏。

  佟氏将方巾打开,看见里面全是些珍贵细致的项链手环戒指,顿时破涕为笑。“想不到简亲王这么慷慨,这可全是好东西呢!”

  “我只有这些,真的没别了,下回额娘再跟我要我也没了,额娘还是劝二哥把家具还是宅子典当或抵押吧。”她不着痕迹的叹气,是无奈,也掺杂着伤心难过。额娘压根不问她过得可好,只管闹到她拿出首饰来才肯罢休。

  “行了!我这些拿出去让其他房没话可说。你不知道她们个个针对我,却不说说自己。你大妈的女儿初莲还不是三天两头跟娘家拿钱,竟然还敢说我!”佟氏将那包首饰包好,竟开始说其他人的闲话。

  初荷奇道:“初莲不是嫁给端重亲王府的大贝勒吗?怎么还需要回来拿钱?”

  佟氏嘲讽一笑。“那丫头嫁过去至今肚子都没消息,人家去年年底纳了个侧室,听说后来都没再理初莲。她啊,差不多是守活寡了吧。这次你阿玛的事,你大娘跑去找女婿,想拜托亲家帮忙求情,不然借点钱给咱们也成,哪知道去到王府等了大半天,嘿,人家不见就是不见,灰头土脸的又回来了。”

  竟有这样的事!想起初莲向来心高气傲,如今受到夫婿冷落,肯定是一大打击,想着,初荷不由得心下恻然。

  送走母亲后,初荷心情低落,独自坐在大厅里看着水缸里两条金鱼游来游去。

  兰泗自从那日在雪地骑马后,就再没跟雪兰英碰面;除了礼部没日没夜的忙碌之外,他自己不再有想跟雪兰英见面的念头也是一大因素。

  “贝勒爷。”小总管临康进入书房,压低声音在兰泗耳边禀告事项。

  “好,你下去吧。”兰泗拿笔正在作画,画的是那日雪地里看见的梅花。

  想着方才小总管所言,说他今日外出采买时经过初荷府第,正巧撞见初荷的母亲从里头走出来,看起来面带笑容,身上攒着一个包裹,闲适的坐进轿子里去。

  初荷肯定是让娘家人扰得不得安宁吧。

  兰泗凝神提笔细细画着淡雅粉色花瓣,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初荷被母亲闹得不得安宁的景况。

  “贝勒爷,可要用点桂花酒酿汤圆?”小总管过没多久又回来问。把清瘦的贝勒爷养胖点是他的职责之一,因此每天总要想方设法让他多多进食。

  “桂花酒酿汤圆……元宵时吃的那个吗?”飘着桂花香气又带着淡淡酒香,汤圆外皮咬起来软中带韧,入口香甜。

  小总管愣了一下,以前兰泗贝勒从没多问这些。“是啊,就是元宵节吃的。贝勒爷喜欢吗?”

  喜欢。兰泗想了一下。“别煮,帮我包起来。汤圆包好之后,把马牵出来,我要带出去。”

  什么?小总管又是一愣。不过兰泗贝勒从不说笑,因此他应了一声,赶紧小跑步离开照办。

  不过一刻钟时间,兰泗就轻装打扮在大门等着。小总管才将白色骏马牵来,他就翩然一跃坐上去,手上拎着汤圆,带着微笑出门;小总管连忙也骑上马跟在后头,只是他到此还搞不清楚贝勒爷这么开心是要去哪儿。

  结果,白色骏马翩翩来到初荷的府第。

  “贝勒爷您来啦。”丽儿一见贵客到,原本苦闷的一张脸勉强笑了一下。

  她会这么烦心还不都是因为早上家里被夫人搞得乌烟瘴气!这一搅和,惹得小姐到现在都还一个人坐在大厅里闷闷不乐,她当然也就高兴不起来;不过,现在总算有人来解闷了。

  “你家小姐呢?”兰泗利落跳下马,整整衣服袖子。

  “在大厅里。”丽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垂下眼帘。

  “这你拿去厨房叫人煮,好了之后端过来。”兰泗将手中汤圆递过去,丽儿接过之后,垂着头默默告退。

  兰泗瞧她模样,更加确定早上家里肯定闹得不甚愉快,顿时快步走进大厅。

  瞧见初荷一个人盯着水缸发愣,兰泗慢慢踱到她身边。

  “鱼都让你给看得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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