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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都怪我没能早点替小姐准备御寒衣物,寒您受凉了。”丽儿看着初荷面有倦容,难过自责不己。

  “我也没料到天气会变化如此之快。”她将手靠近丽儿准备的暖炉,试图让冰冷的手心变暖。

  “我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下午煎药给您喝。”她边说边整理今早采买来的围巾。“您快围上吧。”

  “在屋里有暖炉就够了,围巾就等大后天去皇宫再围吧。”瞧着丽儿竟然弄出这么一堆厚重衣物,不由得扬起嘴角。她要是真的都穿上,恐怕重得连路都不能走了吧。

  “您都病了,还得去照料茶花吗?”难道那些花草树木比小姐还娇嫩?

  初荷笑着没说话。

  再过半个月就是农历过年,皇太后最近就是盼望着佳节期间好好展示那些茶花,为此,那间偏厅日日夜夜都有宫女准备暖炉,就怕冻坏了那些珍贵茶花呢。

  她怎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告假。

  “福晋,门外有人说是来拜会。”一个担任守门的长工跑来禀报。

  又来了!初荷蹙眉。

  “这些人还真是烦耶。”丽儿火大。“你就说福晋守丧期间不想见客。”

  长工为难的踌躇着。“但这回不是传话的下人,我瞧对方身份似乎不同,我不敢叫他走。”

  “什么?到底是谁不请自来啊?他可有报上名号?”丽儿真不敢相信那些跟小姐压根不熟的人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一位爷,自己骑着马过来,没带随从,说是咱们福晋的旧识,我问他名号怎么称呼,他说是礼亲王府兰泗贝勒。”

  长工还没说完,丽儿就夸张的张大嘴,几乎要掉了下巴似的,初荷更是一震,好半晌才回神。

  “你请他到前厅候着,记得要经心点儿,别冒犯人家。丽儿,命人准备暖炉还有茶具,茶要最好的白毫乌龙。还有,去把我从简亲王府带回来的薰香点上,快快去。”初荷连忙起身理理衣裳,霎时心跳加快。

  从没想过兰泗会亲自驾临她这儿,初荷走到前厅的路上都在揣测他造访的原因。

  进入前厅,就看见兰泗一人好整以暇的站在中央打量,似乎对厅内摆设十分有兴趣。

  看他穿着月牙色缎面衣裳,腰间系着宽面黑色腰带,身形更显修长劲瘦,身上则披着黑色绒面滚紫边的披风,此刻他正解下来搁在椅子上;而那张俊秀的脸庞让月牙色衣裳给衬得更加清朗明亮,黑白分明的细长双眸灿亮有如星斗。

  那一身风采,刹那间令人心折不己。

  初荷回过神来,缓步悄声走入厅内坐下,没说话,只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兰泗。

  你怎会来?皇太后要你传话吗?还是又想问什么跟敦华有关的事?初荷心中有许多疑问,却保持沉默,因为她不想说出一堆像是傻子说的话,干脆等他先开口。

  “传言说简亲王遗孀将这座修整得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可见流言蜚语之可笑。”兰泗微微笑着,这才坐下喝了一口茶,上等白毫乌龙的香气让他怔叹的深吸一口气。

  “我这儿简陋得很,且我向来不懂什么风雅,让您见笑了。”初荷瞧他态度轻松,也扬起笑容。

  “我倒觉得这儿很雅致。”几幅意境深远的挂画加上含蓄的兰花摆设,入眼极为舒服;茶几上竟还摆着一口宽口浅身的水缸,水面缀满嫩青翠绿的浮萍,里头养着两只橙橘色金鱼,鱼在浮萍间穿梭起来显得缸里又绿又橘,鲜丽的颜色搭配起来趣味盎然,兰泗盯着水缸看了许久。

  “这不值一提的。”初荷想想早上在宫里兰泗带着心事的从皇太后那里过来,此刻脸上挂着笑容研究那缸子里的事物,看来心情好多了。

  似乎是看够了,兰泗忽然将茶杯搁着,把刚才就擒在手上的一包物品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初荷不解的接过包裹,拆开来看,竟是件貂皮暖手围套,黑亮细致的暖毛看来十分珍贵,她讶异抬头看向他。

  “这是上个月皇宫里送来的,不过还没有任何人使用过,你可放心拿去。”他从来不觉得手冷,根本用不上这样的物品,偏偏额娘定要给他,看初荷此刻一副比早上还要明显的受寒模样,这种保暖物品还是让她使用比较适合。

  “你怎么会拿这个过来?是皇太后要你送来的吗?”她将两手放进套子里,果然觉得暖多了,手心一暖,身子也就没这么寒了。

  兰泗摇头。“这是来跟你赔不是的。”

  赔不是?初荷想了想。“因为梅沁说的话吗?我真的没放在心上。”

  原来是代弟弟前来赔罪。

  “还有,为了我害你输掉的那盘棋。”他轻轻说着。

  初荷看向他,想起早上两人对望的尴尬,顿时脸颊有些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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