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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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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泗缓缓推开花厅大门,才开门,就看见初荷坐在窗边,静静凝视着外面景色。 一直以来,兰泗对于初荷的印象,就停留在她是敦华的手帕交,对她的面貌十分模糊,昨日灵堂之上乍见,脑海中才稍有她较为清晰的轮廓。 “丽儿年幼不懂事,口没遮拦,倘若冲撞了贝勒,还请您多加担待。”初荷转过身来面对兰泗,语气平淡而稳定,态度不卑不亢,气息沉定。 兰泗微微笑着。“那只是小事情罢了,福晋也别放心上。” 初荷不着痕迹的愣了一下。兰泗喊她福晋?是啊,那日驿站一别,她的身份确实已经不同,而此刻尽管简亲王爷病逝,她仍是简亲王府的福晋。 兰泗看着眼前全身缟素、脸色苍白的年轻寡妇,不禁想起一年多以前在驿站那个红妆点缀的花嫁新娘,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交叠,形成强烈对比。 “福晋知道今日之约是为了什么吗?”兰泗坐在离她最近的位子,一边优雅的沏茶,一边问着。 初荷缓缓摇头,并不答腔。 “福晋不觉得奇怪,怎么敦华没有前来?”兰泗替她斟了一杯茶,看初荷应对得体的端茶来喝,刻意追问:“还是福晋早就知道了敦华不可能前来?” 初荷迅速垂下眼帘,借以掩饰心中讶异。昨日兰泗假借敦华名义邀约,当时她就知道兰泗亲自来王府吊唁,其实是为了打探敦华之事,却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犀利。 这一年多来,他好像有些变了,除了略深的肤色和益发成熟的脸庞,看来连个性都变得比以前强烈许多。 “兰泗贝勒想问什么,不妨直说吧。”放下茶杯,初荷正色看着他。 原以为初荷会佯装不知情或是打哑谜,不料却是直截了当的回问,兰泗心中不无惊讶。 “我要知道敦华失踪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指定要与云海贝勒成亲?又为什么将自己关闭不肯跟任何人接触?” 初荷摇头,几乎没有迟疑。“我不能说。” 兰泗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是说“不知道”,而是说“不能说”,这么坦白而直接的拒绝,叫他错愕不已。 “初荷福晋,我知道你近日遭逢家变,处境甚为艰难,在这个时候要向你打听我妹子的事情,的确是我有欠考量,但是,可否请你看在一个护妹心切的兄长份上,将所知告诉我?”他恳恳切切的探询着,灿亮如星的眼眸直视着初荷。 “这跟我目前的处境无关,而是我答应了敦华,绝对不能透露书信内容。”初荷别开眼,不敢直视兰泗那双好看的眼睛所透出的渴求,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清澈,这点始终没变。 “倘若违反约定是为了敦华着想,想必她日后定不会怪罪于你,而我也将记得你今时今日的人情,日后必当回报。”兰泗没想到初荷比想象中坚定,而且如此守口如瓶;而他此刻虽然开口谈条件,但其实昨天半夜就已经写信回京,请人在京城使力,打听所有跟简亲王府相关的消息,希翼借此寻找救初荷脱困的方法。 初荷面露讶色。兰泗贵为恒赫家族的嫡长子,他说了日后回报就一定会做到,这是十分慎重且正式的承诺;看着眼前满脸恳切的容颜,初荷心跳怦然,几乎要答应了他的请托。 “敦华不会希望我说的。对不起,是我没有福气,不能成为兰泗贝勒欠下人情的对象。”她微微低头,不敢再接收他的目光。 兰泗怔住,万万没想到这个单薄文弱的小女人无论如何也不肯透露半分。 “我听说简亲王病逝后,府里的人对你虎视眈眈。”本来不想将两件事牵扯在一块儿,但眼前情势使然,思索片刻,他还是这么说了:“尤其是简亲王的长子福端贝子更是对你继承了大半遗产而怀恨在心。” 初荷倏地抬起头来,对上兰泗清清冷冷的面容,那平淡如水、和煦春风的清俊脸庞,此刻掺杂着些许无奈。 “福端私下运作,找了许多祖中长老,要随便安你一个窜改遗嘱的罪名,到时候你百口莫辩,只能任由他们宰割。”兰泗瞧着她脸色,知道她对此不可能无动于衷。“让我想法设法保你们主仆安全,你也不欠我什么, 只消帮我处理敦华的事情即可。” 初荷原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此刻更显得惨白。她掀动嘴唇,仿佛有苦难言,但终究只是叹口气。“我对兰泗贝勒真是好生失望。” 什么意思?兰泗讶异看着她一脸严肃。 “原以为兰泗贝勒不同于其他贵族子弟,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从没想过兰泗会拿她的处境作为交换条件,这让她自卑又难堪,不由自主就这么说了。 兰泗放下茶杯,仔仔细细看着眼前人。这是他第一次不把初荷单纯看作小妹敦华的姐妹淘,看她眼中有着一抹其他女子难见的坚强,还有着被戳破处境的尴尬与挫折。 这女子,明明十分清楚自己身陷险境,却又不容许自己向任何人求助。 “如果你是因为气恼我而拒绝我的任何援助,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我不认为这是明智之举。”兰泗叹口气,完全没想到初荷会断然拒绝并且流露失望神色。他不在意初荷怎么看待他,他这回来此就是要打听消息,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在任何事情之上。 当然,他虽没说出口,但如今也不可能不插手初荷的事情了。 “初荷心直口快,还请贝勒见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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