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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会搬家,就是为了远离那群敦亲睦邻得太过火的邻居,所以他卖掉位于市中心的大厦住家,选择市郊独门独户的别墅区,以求清静。

  可现在的他正一反常态,在做这件自己极端厌恶的事。

  然理智虽清楚自己多管闲事,平时控制得宜的嘴却在此刻背叛主人,反常地冲动开启:

  “是因为下午见面的男人?”

  “你果然看见我了。”不说还好,想到就有气。“喂!就算两军交战也要以礼相待,我跟你打招呼,你竟然甩都不甩,装没看见掉头就走,知不知道‘礼貌’两字怎么写啊?!”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

  “什么?”突来一阵风,吹散了声波,叶秋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刚刚风大,我没听见。”

  “我说,喝太多啤酒容易下半身水肿,叶小姐。”话才刚说完,孟旸谷就接到对方送来的回礼。

  当啷一响,空空如也的啤酒罐在地上滚过几圈,溅出几滴酒沫污了他卧房的磁砖。

  “怎么样?”抬头望,始作俑者挑衅地朝他比出“YA”的手势。“我说过总有一天砸到你的,哼哼。”总算报了之前N球之仇。

  “看样子,你的心情好多了。”没有动怒、没有嘲弄,孟旸谷唇侧弯起浅不可见的上扬弧度。

  “我的心情本来就很好。”

  “是吗?”底下飘上来的语调极淡。“那就好。”

  叶秋很明白自己刚说的话是真是假,对于孟旸谷一反之前与她舌战对峙,转而任她撒泼迁怒的作法,她虽然不解其意,却很清楚自己太无理取闹了点。

  “你为什么不把窗户关起来,睡你的大头觉去?”真烦!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都快一点了。”

  “你又为什么一个人在天台喝闷酒?”他还她同样句型的问题。

  又说她喝闷酒!“我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哪来的闷酒?!”

  他皱眉,决定坏心击溃她逞强的防护罩。

  “今天是阴天,你脚边也没有湖泊,要从哪冒出月亮跟影子?”

  哇你咧……

  当啷!

  孟旸谷房里再添一个空铝罐。

  第三章

  B秀致的脸蛋刷上苍白,眼睁睁看着A将C搂进怀里,低首在她耳畔细语,神情举止无不写着怜惜。

  这样的A,B不曾见;那样充满疼惜的神情,也是她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

  至少,在她面前,A从未对自己展露这样的神情。

  他真的爱她吗?一瞬间,B问自己,A对她的感情是爱吗?

  或者只是──

  铃……铃铃……

  “要死啦!又是哪根不长眼的葱蒜曲打扰本姑娘赶稿,不要命就说一声,老娘我马上拿刀杀进你家砍你个十段八段──”

  “又在赶稿了?”电话线那头对这串惊天地泣鬼神的开场白不以为忤,显然对叶秋赶稿时的暴走状态很习惯。

  认出对方的声音,叶秋火气减半。“色仔啊,找我干嘛?”

  “告诉你几百遍了,不要叫我色仔!”那厢咆咆熊吼:“叫我山光也行,水色也好,就是不要叫我色仔!”

  “拜托!谁叫你没事取个‘山光水色’这种落落长又拗口的笔名,”赶稿的言情小说作者就像正在吃饭的宠物狗,就算是主人靠近,也会汪汪汪地狂叫,撂下“再近一步,就要你好看”的警告。“不是色仔就是色狼,再不就叫本名,你自己挑一个。”

  “……只要你高兴就好。”迫于淫威,笔名“山光水色”,本名“陈金火”的男人只好屈就。

  “说!找我干嘛?”

  这个问题,陈金火──色仔答得飞快:

  “我上个礼拜过稿,早上才刚领到稿费,本来是想找你出来吃饭聊天……”

  迟疑未竟的话用不着说,叶秋也猜得到。

  “你是故意在我的伤口上洒盐吗?你知不知道在伤口上抹盐会导致伤口发炎溃烂加流脓?!陈金火!你好狠的心啊。”

  “Come down、Come down!冷静点,我亲爱的秋小姐。”色仔尽同行情谊,耐心安抚道。

  啧!认识不少同行,有的专写散文,有的偏向文学,有的同他一般走言情路线,他们之中气质型、娇艳型、斯文型、俊挺型比比皆是,就没见过像叶秋这种型的,一到截稿日就好比看见满月的狼人,完全兽化,丧失人类该有的理性。

  深呼吸几口气,叶秋叹声:“抱歉,我只是最近情况不好。”

  “遇到瓶颈了?”

  “我哪来的瓶颈可遇?”真要遇上,不就等于宣告江郎才尽、罹患不治之症?她才刚出道耶!

  “的确,如果才出几本书就撞墙,前途堪虑。”被退稿事小,找不出题材可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那是泰半写作人闻之色变的癌症。

  “我只是心情不好,连带我的ABC也走不下去。”

  “啊?ABC?”色仔一时间会意不过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教英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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