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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其实哪是什么家教老师,她根本是这个任性的小公主全天候的跟班和奴婢。

  但也因为海茵的缘故,丁柔邂逅了袁誫,那个叛逆的男孩,同时也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从小,他就是一匹俊美的野兽。”丁柔记得他是如何以那一贯的冷漠,征服了她的心和身体。“充满了致命的危险,又让人无法忘怀。”

  “我早就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浪费半点感情在我身上,可是,我依然无可救药的恋上了他。”她饮尽了杯中酒,感激的看着对座的陪客为她倒酒。

  “从那一夜起,他的眼里,除了袁海茵以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那一年,袁海茵只有五岁。

  甜美晕黄的满月照射着约有两层楼高的树屋,这间似乎即将倾倒的小木屋,仅由几片破烂木板组成,不知自多久以前,便挂在这粗壮的枝桠间上了。

  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皱褶蓬裙,如童话故事里的公主才有的华美衣裳,长长的裙裙直至她的小脚边,让她随时有被自己绊倒的危险。

  “你不配叫我‘妹妹’!爷爷跟我说唷,你要是这样‘侮辱’我,我就要马上告诉他,他就会……”她稚嫩的嗓音,甜美得像是喝了整瓶蜂蜜似的,可那话里的内容,却令他听得眉头打结。

  “……我忘记爷爷说他会怎样了,等我问完再跟你说好了。”她向他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还我,我要回去切蛋糕了。”她的眼睛盯着他手里那闪亮亮的玩意儿。

  那是公主的皇冠,只有她才能戴的,可是老师好坏,把她骗到这里来,还抢走她的皇冠戴在头上,现在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哼!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告诉爷爷!她在心里喃念着,以免自己忘记了。

  “为什么要还你?”他问,懒洋洋的口气像是一只正在打呵欠的狮子。

  “因为那是我的啊。”她理直气壮的说,一点也不怕他吃人的目光直盯着她打转。“快一点啦,爷爷在等我耶!”

  “急什么?担心他被人毒死?”他靠近她,小小的个头,甚至不到他的下腹。“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长指伸向了她的脖子,那纤细、脆弱得禁不起半点压力折磨的脖子……

  “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耶。”她偏着头苦恼的蹲下来,正巧闪过他的碰触。“老师没有教过,我明天再问她好了……喂,快点还我啦!啊——”

  她怔怔的看着他帮她把皇冠戴好,长长的指头还好温柔的帮她拨开不小心缠到的头发……

  “谢谢,老师帮我戴都好凶唷,拉得我好痛。”她笑开了嘴,露出了缺了两颗门牙的一排牙齿,小小的梨窝深深的陷在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

  此刻,树屋数十尺外的豪宅里,正是一片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景象,触目皆是华衣、美食,尤其以宴客厅里那层层叠叠的大蛋糕,最引人注目。

  “老爷,小……小姐她睡了。”丁柔拐着脚,颤抖的走到老人面前,目光低垂着说。

  “你怎么做家庭教师的?”老人的声音比起刚才她自男孩的口中听到更冷。“今天是茵茵生日,她不出席行吗?”

  “小姐……小姐她一整个下午都在上钢琴课,可能真的是累了……”她的声音抖得像是寒风中的枯叶。“不、不然……还、还是我再上去叫她……”

  “算了,别吵茵茵了。”老人瞪她一眼。“有好好上课比较重要,叫客人开始用餐吧。”喊到宝贝孙女儿的名字时,他的语气放柔了。

  不待她回答,老人举步便加入了宾客,丁柔强撑着虚软的双腿回到自己的房里,才敢深呼吸。“要是让老爷知道小姐现在在哪里,我就死定了!”

  “是我太傻了,耗费了一生的青春,只为了一个、永远记不住自己容颜的男人。”她苦笑着干完最后一杯,跨上了小凳子,将她美丽的脖颈套进白绢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像我一样悔不当初。放手吧。”

  陪客摇摇头,脸上流动着坚定的爱意,丁柔笑了。“是吗?那就随缘吧。”

  最后,她踢翻了凳子,嘶声的说:“祝你幸福,袁誫……GOOD BYE!MYLOVE……”

  “不要赶我走啊……誫!”海茵突然自恶梦中惊醒,她干渴的喉头刺痛难当,正想起身找水润润喉时,发现自己的小手被袁誫紧握在手心里。

  她在他熟睡的深刻五官上,看到了伤心和担忧。“你怎么了?”全身无力的海茵,为他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心疼。“好像很累的样子。”

  柔情万千的水眸仔细审视着他那张满是倦意的俊脸。“不爱我没关系,只要让我跟在你身边就好,我可以不求回报的默默爱你。让我留下来好吗?”

  “不要!不要走!”袁誫又梦到海茵在他怀里停止呼吸的那一幕,顿时暴吼出声。“不要走,你说过爱我的,留在我身边……你醒了!”

  他满心惊喜的瞪着海茵瞧,可僵硬的俊脸上却是寒霜遍布,一贯的凶神恶煞。

  “我、我醒了。”海茵说完才想起来,当初她从日本回来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是很兴奋的说了类似的话,却被他泼了一盆冷水。“你……你在生气啊?”

  点点头,袁誫不敢开口,怕泄漏了自己情感上的脆弱。

  “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你告诉我,我会改的啦,真的。”她快渴死了,可是看他一脸严肃,实在不敢开口要求什么。

  袁誫起身靠近她。“你错在睡了太久,让我担心了七十二个小时!你错在太晚告诉我你的心意,让我苦等了整整十年!”

  他的唇游移在她的唇瓣周围,煽惑着、挑逗着、诱引着,就是不肯吻她。“说,你要怎么道歉!”

  “对、对不起。”她被他搞迷糊了,他怎么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不够。”他摇摇头。

  “那……我把四季的薪水通通给你?”呜……她已经够落魄了,他还要劫贫济富啊!

  “也不够。”他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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