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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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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我们做了几年邻居,我看着汤铃一天天长大,怎会不认识她?” “若大官不是去美国念书,他和铃姑娘可能做了好朋友。” “若是她真乖,我倒想她做我妹妹,我只想有个玩伴。” “乖,汤铃乖,那孩子有情有义。就是命不好,她十岁左右,父亲就去世了,她和母亲汤太太有着一笔遗产,本来也生活无忧,又有两个忠心老佣人,当中一个,还是把汤铃带大的。” “中年女人就是汤太太?” “不,不是,汤太太年轻守寡,意志薄弱,抵受不住甜言蜜语,便跟了个叫庄永强的男人,婚后一家三口搬进来,也很快乐……” “谁知有天,来了个叫庄珍宝的女孩子,说是庄永强的女儿,汤太太吓了一跳,因为庄永强告诉汤太太他从未结过婚。”钟老太吃炮饭要喝茶了:“还是叫阿银说,她比我还清楚。” “我和汤家两个佣人比较接触多,以前的事,都是她们告诉我的……汤太太对于庄小姐的出现,十分气怒、后来不知道庄先生用什么方法,庄小姐终于可以留下来,一同居住……” “不到半年,有天晚上,突然来了位庄太太,原来她才是庄先生的正室,庄小姐也是他们夫妇的掌上明珠,汤太太气得要生要死,大吵大闹,当天晚上,大雷大雨,老太一早就入睡了,我被雷声惊醒,去察看窗门,发觉邻家灯光通明……” “像不像粤语长片?”钟老太摇着头说:“第二天一早,阿银告诉我,我说可能是她忘了关电视机……” “我每天去买菜,都约同汤家女佣结个伴,因为这儿离菜市场,最快要走二十分钟……谁知道她们看见我,都向我哭诉,一个说汤太太半夜给庄先生谋杀了,另一个说汤太太被庄先生迫疯,离家不知去向……” “汤太太不见了吗?”宇希忍不住问。 钟老太和银姑都摇头。 “会不会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她就算走,也会带同铃姑娘,铃姑娘是她的命根子。” “她被迫疯了,自然顾不了那么多。” “但是已几年了,这几年任由姓庄的一家薄待她的女儿,都不回来领回她?” “还有,我们前几排屋,直下去有个海,第二天下午,有人发现海边有只鞋子,两个佣人认过,证实出事那晚,汤太太就是穿那鞋子的。” “那么说,汤太太是跳海自杀了。” “但找不到尸体。不过,那件案也惊动了官府,两个佣人还出庭指证庄先生谋杀汤太太,可惜是她们一时之愤,根本毫无证据,结果当失踪案处理。” “这事发生了多久?” 钟老太看看银姑:“三年多了!当时很轰动,没有人不知道。” “那女孩子呢?” “她已经升上中学,十一二岁。” “她应该懂事,一定很伤心。” “很伤心,天天哭,我们最关心的就只有这个小女孩,幸好当时还有两个汤家忠仆。” “她们呢?怎么又换了菲佣?” “事发后不到半年,便被姓庄的加罪名赶走,插赃家祸,说她们偷钱、偷古董,吵到差馆去……”钟老太又口气:“两个忠仆离去前,逐家逐户叩头,请我们多之照汤铃,不让姓庄的刻薄、虐待、陷害……那么忠心,很难得。” “姓庄的一定知道。” “他怎能不知道?有一天,庄太太打了铃铃一个巴掌,上学时被一位街坊发现,他马上通知好几户人家,上门找姓庄的理论,姓庄的道歉又保证,还当众打他老婆,庄太太又认错,又叩响头……唉!演戏一样。” “以后谁看见铃姑娘都检查她,找伤痕……” “那女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受虐待为什么不向邻居求救?若有困难,你也会帮她。” “帮,一定帮,一方面受人所托,另一方面,孩子无父无母,也够可怜,谁都肯出头。但这孩子就能忍,既不向人诉苦,也不求饶,我们只好自己费心些。” “既然姓庄的都不是好人,那女孩子为什么不去投靠其他亲戚?” “听汤家两个佣人说,他们没有什么亲人,特别汤太太跟了姓庄的,连远房亲戚都不来往了。” “无亲无故,又被人欺负,真可怜,庄太太还那么凶。连菲佣都欺负她。”钟宇希对汤铃的身世十分同情。 “奴才总是狗眼看人低,至于庄家一家三口,在屋子里骂骂喝喝铃铃,自然难免。但出外,就另有一副面孔,每星期一行四人去吃茶,都要铃铃穿得漂漂亮亮,回来又给她买大包小包,做给街坊看……总之,一铃吃饱,穿暖,有书念,不被她们虐待毒打,屋子里的事,我们始终是外人,很难二十四小时守着。” “姓庄的一家,吃铃铃的。住铃铃的,应该善待她。” “还有汽车、钱财……铃铃根本是他们的摇钱树。” “可惜姓庄的没有良心。” 树屋已经大小了,而且太孩子气,钟宇希把树屋拆掉。 不过,他又要管家为他在另一棵大树上,做了张吊床。 他很喜欢树荫和树的气味,高处空气又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是在树上仍可看见邻屋的花园,但却是另一角,下面是露天球场。 他每次上吊床,一定警惕自己,不要被人误会自己是瞥伯、偷窥者、色狼,因此,一定面向自己的花园。 要看风景看自己的花园的,决不会回转头去。 他躺在吊床上,摇呀摇,床荡来荡去,他看经济月刊,太舒服,差点儿入睡了。 突然听见叫声,声音一次又一次,而且越来越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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