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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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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爷爷很同情孙儿,把一条手帕递给尤烈:“怪不得你整个人消瘦了,唉!我怎样也不到你会失恋。” “我由树上摔下来没有哭,竟然为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哭了。”尤烈哽咽着,赶紧用手帕抹去眼泪:“我很没出息,丢尽男人的脸,是不是?” “男人不是没有眼泪的,喜怒哀乐人皆有之,我很高兴看见你有人性。有爱,我不要你做什么英雄,失恋的确很痛苦,你刚才说去美国,大概是想忘记素心,我没猜错吧?” “是的,每当我想起素心就心痛,而这儿每一个角落都有素心。” “逃避,也不是办法。如果你心里在有这个人,无论你逃到哪儿,一样忘不了她。看见女人,你想起素心;看见百货公司,你想起素心。甚至吃饭、看电影、跳舞、骑马……这些事你们做过的,你都会想起素心,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没有女人的。” “爷爷,我该怎办?”尤烈惘然仰起了头。 “面对现实!人所以是万物之灵,与禽兽有最大的分别,是因为人能控制自己,既然可以控制自己不做坏事,为什么不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面对现实!”尤烈重复一遍:“我为什么要逃?逃也未必逃得掉,而且,难道没有素心,我尤烈一生就完了吗?” “有两条路,你可以选择:一,跟素心好好谈一次,问她为什么会变心,说不定你们可以复合;第二,控制自己,忘掉她。你选择哪一条路?” “第二条。”尤烈紧握着拳头:“也许很困难,但是我相信可以办得到。” “尤爷爷,我承认很对不起你。”素心应邀和尤爷爷吃下午茶:“我不会为我曾经做过的事辩解的,最大的错误还是我令你老人家失望。” “你是否也承认你曾经爱过亚烈?” “男女间的感情,是很玄妙的,也许……也许吧!” “我知道亚烈很爱你,而且这是他的初恋!你相信我的话吗?” “也许是的!尤烈对我是真的很好,与别不同。如果他承认世界上有爱的话,我也不会否认他爱过我。” “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要分开?”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我不会爱上自己的仇人。” “亚烈跟你有仇?”尤爷爷讶然:“怎么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间接的!尤烈伤害了别人。如果我真的伤害了他,算是扯平,他其实不应该怪我。”素心把匙羹放在碟上,这些日子,她自己也不好过。 “素心,告诉爷爷,亚烈和你到底有什么仇怨?” “你问尤烈,他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过去了的事,我不想再提。”素心黯然说:“最可惜的是我失去了一个爷爷。” “你还没有失去我,如果我不疼你,不关心你们,我不会约你见面。事实上,亚烈受的打击也很大,他整个变了,我看见他就心痛。”尤爷爷拍了拍素心的手,说:“听老人家一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你和亚烈有仇,看在爷爷份上,算了吧,别再计较了。” “我和尤烈之间,恩怨分明,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 “你们会和好吗?” “不会,”素心很坚定:“我会设法忘记他!” 回百货公司,莎莲娜对她说:“一位张帮办来电,他请你回他一个电话,我已经把他的电话号码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张帮办?”素心想着:“是他调查姐姐的案件。” “他会不会有新线索?” “跟他通电话就知道了。”素心回自己的办公室:“你去工作吧!” “张帮办……我叫李素心,对不起,我刚巧有事出去。” “你曾经要求和那位驻院医生见面,是吗?” “是的!他由英国深造回来了?” “刚回来不久,我把你的情形告诉他,他说愿意和你谈谈。” “好极了!”素心很高兴:“我马上去医院探望他。” “他还没有上班,在假期中,他家里的电话号码,你要不要?” “要!要!张帮办,请你告诉我,我真的希望能见见他。” 素心被佣人请进客厅,她坐下来,等候佣人把主人请出来。 张宁的出现,两个人都怔了一下。素心想象中的张宁是个脸色苍白,带近视眼镜,瘦瘦的男人。 张宁的皮肤是很白,但并不苍白,没有带眼镜,双眼皮一清二楚。他虽没有尤烈那么健硕,但也不瘦,风度翩翩;虽没尤烈那么好看出色,但样子也不错是中上之选。 “张医生!” 张宁也在打量素心,他见过蕙心,仍有印象,怎样也想不到她会有一位如此标致可人的妹妹。李蕙心平凡中有点庸俗,李素心是天姿国色,而且清丽脱俗,她们一丁点相似的地方也没有。 “张医生吗?”素心再问一次。 “啊!李小姐,请坐,刚才我有点失仪,我想不到李蕙心小姐会有一位这样漂亮的妹妹。” “我们的确不相似,但是,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妹。” “对不起!” “哪儿话,我还要请张医生帮忙。”素心有点儿兴奋:“姐姐去世的时候只有张医生在身边?” “令姐送进来的时候,流血不止,我们一方面替她止血,另一方面给她输血,结果血没有止,输进去的血补助不大。我知道她再也不能支持,于是给她打了一针。到急救室外面,看见你的管家,才知道她在这儿没有亲人;于是,我连忙赶回令姐身边,我想,她也许有遗言,因为她打过针后,应该清醒一下。” “我姐姐说了什么?” “她没有说话,但是,留有指示。” “什么指示?”素心紧张得一颗心由心房跳出来。 “她指住我的手表,我告诉她那时的时间,她摇头。我说日子,她也摇头,后来我说月份,她才点点头。” “八月?” “是的!我说八月,她很高兴,她搭着我的手,移到她右面的襟上,她就这样去世了。” 素心垂下头,用手帕抹着眼睛。 “那天令姐穿了一袭白裙,我把手抽出,右襟上原来绣着一串水果,当时我没有研究那是什么。昨天,我和你通过电话,我想了一晚,那串水果——是红色的车厘子。” “八月?车厘子?” “如果是遗言,就只有这两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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