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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自从那回粗暴地要了她之后,祈烨一直没再碰过她。不是不想要,而是只要再想吻她、将她抱起时,她就一副十分害怕却又强作忍受的模样;见她粉皙的脸蛋倏地发白,他就不忍,也气自己,气自己当时的粗暴伤了她!

  祈烨坐上床沿,在黑暗中就着微弱的月光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才用手指轻触曦宁的柔颊,但才一触碰到她,就发现她的脸颊竟是微湿的;他拿起手指舔了一下——是咸的。

  她在哭?她为了什么而落泪?

  她是个奇怪的小东西;乍见她时,他的确为她纤尘不染的清美所震慑,但在她的美之外,又仿佛有什么其他东西吸引着他,尤其她身上飘隐的淡淡馨香更是分外熟悉。难道她所说的话其实并不假?但问她口中所说的什么“娘的山林”在什么地方,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那地方不能让人知道,是与“外边世界”隔绝的地方。

  以这么奇异的事当借口,可又举证不出,要他相信实在很难,尤其她的的确确是和沂给他的人,因此纵然她的眼神如此真挚清澄,他还是抱着莫大的怀疑。

  “呜……”曦宁梦中轻声的呜咽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这立刻扣住了祈烨的心弦。

  他抚上她的颊,果然已有更多的泪水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枕畔。

  “小东西,你哭些什么?”祈烨拭着不停下滑的泪水,用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低柔声调问着。他是问她,却又不是问她,因为这声音太小,睡梦中的曦宁是不可能听见的。

  他俯下身吻住那还有些呜咽的小嘴。“不许哭。”他抵在曦宁柔软的唇畔道,用的虽是“不许”这样命令的字眼,可语调却是呵护温柔的。

  “嗯……”梦中,曦宁被吻着,直被吻到要透不过气来,于是微微发出一丝呻吟。

  暗夜中的细微呻吟立刻唤回了祈烨有些失控的情绪,他放开了她的唇,让曦宁有一丝喘息的空间,也让他自己有喘息的空间。

  他,在做什么!?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侵犯这美丽的人儿了!

  不管他再怎么不愿迎娶若兰格格,但若在新婚夜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是罪不可赦,可算是对皇上指婚的一大反抗;而以若兰格格的性格来说,她若一状告到皇上跟前,严重点,降个抗旨罪也难说。

  想到这儿,祈烨脸上原有的一丝温柔全转为阴惊。

  他站起身,再看了一眼曦宁。虽然他本来就不愿迎娶若兰,但如果没遇见这小东西,或许他内心的抗拒也不会变得如此强烈吧!

  祈烨转身离去,没注意在他俯身亲吻曦宁时,从衣襟内滚出了一件东西留在床沿。

  无论如何不愿,祈烨还是来到了新房门口。从门外还是可以看见高燃喜烛的红光,他一把推开房门,望见一桌酒菜早已备妥,再看向喜床,红色的帐幔竟是放下的。

  他走向喜床挑起帐幔,看见的不是罩着红盖头的新嫁娘,却是一个手脚被反绑、嘴被封住的女子,她身上胡乱套着大红吉服,凤冠则随意地放在边旁。而这被五花大绑的女子早已哭肿双眼、一张脸全花了,她一看到祈烨立刻睁大双眼,咿咿唔唔地挣扎起来。

  “若兰格格!?”祈烨皱着眉,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他立刻拆下封住她唇的绫布。

  “额、额驸……”一扯下封嘴布,那女子立刻泣不成声地哭叫出来。“奴婢该死,若兰格格她……她说她要逃婚……”也不管是不是手脚被缚,那丫环滚下床来跪在地上直朝祈烨磕头。

  若兰格格逃婚!?这真教祈烨一惊。他不想娶若兰,想不到若兰也不想嫁他……

  堂堂大清朝的皇格格竟会有这般逃婚的行为!?

  昨晚那是场梦吧?

  她梦见祈烨好温柔地对她说话,还问她在哭些什么……

  她哭些什么呢?现在她终于晓得“娶亲”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代表着祈烨的生命中会进入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是个会与他相伴一生的人。

  一生啊,一生有多长呢?

  香儿说,以她的身份该算是祈烨的“侍妾”,就是床伴的意思;那,什么又是“床伴”?

  “‘床伴’是陪贝勒爷睡觉——就是做‘那事’的人,是没什么感情的;像我从前待的那官老爷家就有好多侍妾,如果年纪大了就会被遣走呢,看起来好可怜哦……”香儿是这么说的。

  是啊,祈烨的确曾说过要她同来京城当他的“侍妾”……为什么她只能当侍妾,而不能当那个和祈烨相伴一生的人?

  “像贝勒爷这种身份显赫的人,非得也是什么王府格格之类的才配得上——就像若兰格格,她可是当今皇上的女儿呢,真正的金枝玉叶,格格中的格格!像我们这样没背景的人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和像贝勒爷这样的人攀上亲的。”

  身份?身份是什么东西呢?

  娘,外边世界太多事她不懂得,这些事一件件困扰着她;而现在,甚至是让她觉得心痛难当。终于,她懂得了心苦痛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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