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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她为慑人的景致动容,而他却为她毫不掩饰的快意神采所打动;虽然赶着路途要寻德穗,但心下却不由得想让她多欣赏这份美景。所以当“子夜”停止时,他望了她好一会儿,想找出何以自己会如此失常的缘由。

  为什么会答应带着她一起行动?这根本只是拖慢行程,多一分累赘罢了;为了若兰,他一天的行程总分为两天。

  “失常”两字,在遇上她之后似乎已如影随行。

  若兰张大了双眼瞪瞧着昊霆,这是他首次有扶自己下马的举动;之前,他总是自己先下了马,然后任她有些笨拙地“爬”下马来。

  今天他是怎么了?这样的“善意”反倒惹得若兰浑身有些哆嗦。

  “你、你怎么了?”她怯问,还不太敢将手伸给昊霆。

  昊霆仰首看着马上的若兰,淡金色的阳光在她身上也发生了作用;斜阳似乎在她身上洒了一层光环,她乌黑的青丝让阳光映成了琥珀色,而晶莹的眸子也在光线的穿透下呈现透明的淡金色,随着眼瞳的移动而闪耀着朦胧的柔光,给人的感觉,是出奇的美。

  “下来吧!”他开口,却发现声音有此不受控地嗄哑。“我要带“子夜”到水旁饮些水。”昊霆吸了口气,不等若兰伸手就直接捉住她的手轻轻一拉,若兰整个人就如同彩蝶般轻盈地落在他怀中。

  “呀——”若兰在落下的瞬间轻呼了一声,下一刻,整个儿人就全落在昊霆的胸怀中,而他一双铁臂正牢牢地圈住自己;这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小、他好硕大。

  靠在他的胸口,若兰听见了强力的心跳声,此时她已弄不清这巨大的响声是属于自己、抑或是属于他?

  这、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她“主动”靠在他身上还被冷硬地推开,怎么这会儿他就可以将她“主动”“拥入”怀中?莫非他也被这一片金色的粼粼波光给眩晕了头吧?

  这样倾听着他的心跳,若兰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尤其是一张脸特别火烫,都热到耳根子去了。

  “放、放开我。”她不自在地推了推这堵坚实的胸膛,想在两人之间空出些距离。“你不是要带“子夜”喝水吗?”若兰发出的声音十分不稳。先前她主动靠着人家可以,但当他这么拥着自己时,却又让她觉得彼此实在太过亲密,怪异得让她有些无措。

  他微微松了臂膀,但似乎还没放开她的意思,若兰抬起头仰视他,接触到的又是那一双隐约闪着炙人光芒的深邃瞳眸。

  “你到底……怎么了?”好怪,好怪……他怪,她也怪……

  昊霆看到若兰仰起的小脸蛋微透着红、声音及神色中藏着慌乱,掩去了平时那种调皮霸道,剩下的灵黠与慌张揉成了一种十分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逗弄。

  这又与她之前的那份美有了很大的区别。先前的那份美有些不可侵的神圣,让他忍不住想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仿佛不如此,她就会随着淡金色的薄阳一块儿消逝般;而现在她这带着张惶的娇憨模样却是另番风情,美丽而不失天真,是属于凡世的。

  “我很不舒服,放开我呀……”若兰挣扎着想脱出这让她有些透不过气的臂膀。

  他怎么老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如果他像之前一样拿那种冷淡严肃的眼神“吓人”的话,或许她还不至于这么紧张;那种“吓人”的冰冷眼神她是见多了,但像现在这种说不上名来的视线就让她有些难以承受,急着想挣脱了。

  昊霆放开了她,收回目光,绕过她牵起“子夜”的缰绳就往水岸边走去。

  但是昊霆就这么干脆地放开她,反倒教若兰一时间愣住了,心中仿佛有些……失落?

  刚刚被他拥着时,身子全热了起来,但他这么一放手,忽地又凉起来了,而刚才让他触碰到的地方似乎还有些恋着他的体温……这让若兰十分不痛快!

  这人是怎么回事,整天只依自己的高兴做事?虽说是她自己缠上人家的,但也受不了他这么反复无常的态度;时而对她冰冷、时而嘲笑她;刚刚出其不意地将她拥个满怀,但立刻又不说话地做自个儿的事去了。他到底想怎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恢复了惯常思考,若兰立刻追到岸旁去质问这莫名其妙的人。她可不会像一般的女子,被人这么一搂、一拥就羞答答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低头在心底将自己的芳心默许了人。

  噫——她打了个颤。那才不是她若兰做的事呢!

  昊霆站在水旁抚着“子夜”颈背上的鬃毛,缓缓回过头看着已追至身旁、鼓着腮帮子瞪他的小人儿,瞧她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你是指我“抱”过你以后想怎么样?那么,这么问好了,”他唇角忽地挂上一抹坏坏的笑容;只望着若兰这模样,就会莫名地生出想逗弄的情绪,挡也挡不了。“你又想怎么样?抱都抱了,将来我就纳你为妾好了。”

  “你——无耻!”倏地,若兰微嫣红的脸颊刷上火辣辣的红潮。

  “这些天下来,夜宿野地,每晚就我们两个孤男寡女独处,合该给你个交代;而我看你又老在我胸前又贴又靠的,就成全你好了。”昊霆说得轻松自在,故意显出玩世不恭的模样来气她。他贪看她生气的样子,似乎有些上了瘾头。

  “你——”若兰顿时哑了口。谁让他说的全是真有的事,任她怎么也反驳不了,这真是气坏她了!“告诉你,我可是嫁了人的,你别妄想了!”——只是她逃婚了。“顺便再告诉你,以我的身份,那只有做正室的分儿,哪儿容得成了个妾?”她可是大清朝的皇格格呢!他竟只想让她做妾!?太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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