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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你……你爱过她?”季娃问得小心翼翼,毕竟她非常明瞭“女诫”的律条。可是经过这两年的淬炼,让她更明白,七出之错,简单讲,不过就是不爱了。

  又或者,有了新妇忘糟糠。

  “我们是青梅竹马,谈爱太沉重,还不如说是妹妹。”

  又是妹妹。“你喜欢到处认妹妹?”

  “你以为我是谁都好吗?紫芸跟我从小相识到大,我们拥有超过十年的共同回忆,要把她当妹妹很自然,但你不一样。”对于季娃,宇文决是从刚开始的好奇,然后一点一滴的累积成疼爱。

  “紫芸,好美的名字。”

  “季娃也很好听啊!”他适时的抹了一嘴甜。

  “那么你们为什么没有成亲?”

  “紫芸太柔弱,她需要时时刻刻的呵护,但我不是那种男人。”

  季娃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瞅著宇文决,几乎要透进他的灵魂深处。“你好自私!”

  欸!自私?这是什么论点?

  “紫芸姑娘温柔似水,应该跟水做成的人儿一样水润。男人喜欢女人柔若无骨的服从,却又在忙碌到无暇分身时,要求女人能操持家务,最好能成为让男人内外无扰的好管事。”换句话说,女人需要十八般武艺皆通,而男人只需要赚钱养家就好?

  如果巔倒呢?她现在也能赚钱养家啊!

  宇文决语塞,最后只能暗自反省,他是不是替自己找了大麻烦?

  女人,或许“无才便是德”这句话说的没有错。

  新婚燕尔,宇文决容许自己放纵,不代表宇家会坐视不理,最后通牒就是派了骆应天来接人。

  宇文决本来就打算回宇家处理,当然不会刻意刁难骆应天,只是当骆应天看见季娃后的诧异表情,季娃并没有遗漏丝毫,当下就有不好的预感。

  从北方回到南方,气候上的变化极剧,原本的御塞衣物一件件开始脱换,最后来到温暖的江苏,只剩轻丝。季娃对于南方的生活记忆鲜少,现在一点一滴的拾掇,全是和宇文决一起的,有种说不出的蜜意,尤其沿途在宇文决的介绍下,所有的特殊风俗全成了趣闻,甚至他还会提到当初与人磋商的行经过程。

  南方和北方的建筑工法大不同,南方喜爱琉璃瓦饰,北方喜欢土造防寒,这些全都认季娃大开眼界。

  “这里就是宇府。宇家祖先是北方悍族,后来移局关内,渐渐的扩散至南方,最后定居,期间经歷十一代。你现在双眼所看到的,全都属于宇家所有。”

  季娃瞠目结舌,清楚的知道于和商记雄霸一方,几乎垄断朝廷对外的船运商机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这长到彷彿没有尽头的围墙高约八尺,精緻的軓檐从象徵福至的双蝠到吉柿,完整无缺。只是小小的地方都如此讲究,让她更无法想像其它地方是什么样的情景。

  只是还不待她讚嘆,骆应天已经率先回府,要求僕佣打开六扇大门,迎接正主。“天哪!这有多少人?”

  “属于宇家的家生子共计两百一十八人,这是我离家那年的人数,现在不清楚了。”宇文决在季娃的耳边小声提点。

  从大门一直排到大厅堂,两旁分列垂著脸迎接家主的男女僕佣,季娃压根儿就无法数清,如果这些是维持偌大家宅正常运转的僕佣,那么需要靠于和商记吃饭的雇佣到底有多少?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咋舌。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靠近大厅堂,唯一抬起脸的男僕眼眶泛泪,衣著不同其他人的蓝紫色,而是偏蓝色的棉锦布料。

  “肆律,好久不见,你娶老婆了吗?”

  “託少爷的福,小的在去年成亲了。”肆律用衣袖擦拭眼角。

  “肆律打小就跟在我身边,一直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宇文决向季娃介绍,“肆肆,这位是少夫人。”

  “少夫人?这……这老夫人知道吗?”肆律詑异万分。

  “等会儿季娃奉了茶不就知道了!”宇文决瞧著肆律的神色,瞬间就明白,所以他特地牵著季娃的手,跨过门坎,进入大厅堂。

  这个孕育宇家十一代的精神支柱所在地,其意义早就无法言表,佇立在紫檀木上的祖宗牌位不曾染上一丝尘埃,象徵宇家代代优秀超然,没有多餘的奢豪摆设品,只有象徵家训的书法掛在墙上。

  家和、事成。

  以前看过这四个字还不觉得如何,现在看来,只让宇文决觉得讽刺。

  “到家,还楞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让姥姥瞧瞧!”

  听著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若不是满头华发,季娃真的无法想像宇家奶奶的年纪这么大。

  “姥姥,我平安回来,还带著您的孙媳一起回来孝敬您。”宇文决一记眼神,肆律连忙将一杯蔘茶递到季娃的面前。“季娃,给姥姥奉茶。”

  季娃乖巧的接过蔘茶,跟著宇文决一起跪下。“姥姥喝茶。”

  老夫人看了看宇文决后,又睨著季娃,并没有马上端走季娃捧高的蔘茶。

  “府上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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