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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唉!又是郑为广!这两年多亏郑东家的提携,季娃也清楚这是鱼帮水、水帮鱼的双赢局面,若是没有郑东家伸出援手,宇文决一样会成功、但不会这么快。所以对于郑为广喜好杯中物,偏偏又爱邀著宇文决一起的事,阻止几次,总得放行一次。

  这些事都快让郑为广笑话,宇文决还没有娶妻进门就先学会惧内。

  “别再闹了!让万福早点回去歇著,你也不想想现在都几更天了!”让宇文决牵著手,她发现他摇摇晃晃,却不至于无法行走,看样子还不到烂醉的程度。

  “好……万福回去歇……”他孩子气的挥著手,几次都打到万福的脑门。

  “万福,你先回去歇著,宇爷有我顾著。”

  “谢谢季姑娘。”万福要离开前,还帮忙把解酒汤放在桌上。

  “先把汤喝了,然后我送你回房。”季娃好声好气的说。

  其实这宅院不大,最大的就是庭园,当初选中的蒋家宅邸,在他陆续有计划性的买下周遭邻舍,最后才有如今的规模,但这一切都是迎合季娃的喜好。

  至少从院落宅内的摆设,季娃没有开口参与任何意见,却在完工后讶异的发现符合她的喜好。有些人会认为宇文决若是没有碰上她,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发展。不管季娃再怎么反驳,眾人还是一致认为是她的一身好本事,才能赢来这么多的饕餮客。

  事实上,季娃明白的,以前年纪还小,智慧未及,没有这么多拐弯抹角的思绪,但现在不同,她也成为皇浩楼的当家,正店旗下的脚店不及千,也数得到上百。开门做生意的,什么客人没见过?加上近来她也渐渐的将厨房的事交手,专心研发菜色就够她忙碌,更别提还有一些宝贝植栽要照顾。

  时间多,能思虑的事情就多,季娃清楚宇文仲是字,宇文决才是他的名。

  但他为什么喜欢以字当成名,在外行走?

  她从来没有开口询问,一如她早就发现他压根儿不是被商旅讹骗的穷光蛋,什么没有银两才沦落到娘的墓前吃起祭品?这事似真似假,真正的原因,她一直没有探问,她很害怕,尤其当她发现宇文决的不平凡后,更怕知道——

  怕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宇文决乖乖的喝了解酒汤后,让季娃送回房。

  只有这时候,她才会觉得他们是一样的。

  万福稟报了郑为广的来访后,季娃就进入厨房,亲自炒了几道菜,其中的百合烩蒸果是郑为广曾经讚誉有加的素菜。自此,只要郑为广来访,留下来用膳,季娃就会準备这道他的心头好。

  郑为广自然将这些细节看进心底,宇文决最初是希望用贪满口福之慾,让他可以留久一些时间,留贵客总是需要一些心眼。但渐渐的,郑为广和他们的地位开始有扭转的趋势,不过季娃还是一如往常的殷勤对待。

  因为见多识广,郑为广当然清楚季娃的为人真诚。通常成功来得太快的人,太多被冲晕头的,就开始自抬身价,但这些在宇文仲或季娃的身上都不曾出现。尽管宇文仲在待人接物上总是笑咪咪的,不过言谈之间的层层隔阂是存在的,不若季娃的亲和力。

  用完膳,季娃请人沏了壶芽珠嫩茶,就先行告退离席,她总是这么贴心。

  “那些话家常的寒暄也讲完了,现在正式进入话题。”郑为广正襟危坐,一反方才的舒适心情。

  “我以为从刚才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讲正式话题。”宇文决挑起眉头。

  “你还防我吗?”

  “郑大哥,你怎么这么问?咱们都认识两年,虽说不长,但在生意上我向来重承诺,也同样重视信任,你应该很清楚。”

  “我听说南方于和商记的骆应天和你有接触。”

  在黄河以南,宇文决不插手涉足,只要寻上皇浩楼,希望进行交流的,都由郑为广一手处理,包括现在在南方名号渐响的莲楼,其菜色及做法,也是由季娃与莲楼的大厨进行讨论后才决定的。当然,郑为广回报的是莲楼的三成利润给季絓,算一算,季娃现在也称得上富贾。

  只是,她本人或许不清楚。

  “郑大哥,你是在试探我吗?骆应天确实有跟我联络,但谈及的并不是合作事宜。”

  “骆应天是宇文阔的左右手,这是业界眾所皆知的事情,而你刚好也姓宇,这其间的巧合点太多。”郑为广早就清楚的知道宇文仲的背景应该不若他所讲述的这么平凡,他的见解向来独到精辟,并不是一般平民就会接触到的,除非他从小便跟随在某位大东家的身边学习,有著高人特意栽培,若再加上本身资质优越,当然会出现惊人的效果。

  他不是没有猜臆过,尤其宇这个姓实在太少见。

  早就料到瞒不了太久,尤其现在又发生一些事情,宇文决点头,揉了揉太阳穴。“我曾经想过,既然要离开宇家,似乎应该换姓化名,没想到在面对季娃时,我没有防备的就把自己的字讲了出来。”

  季娃确实有著莫名的魔力,让人怎么都无法说出谎话。郑为广十分认同他。“所以你是宇家另一位当家?”

  “早就不是了,宇文阔已经接手,不是吗?我记得这还是你当初说的。”

  “那是宇家故意放出来的混淆消息,似乎是为了保护你不受家旅追击,应该和族系间的争权夺利有关吧!”郑为广方清楚家族间的祕辛,荣耀与丑闻总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又一个说不出口的祕密。

  “骆应天已经全盘告诉我了,只是他希望我先回宇家安定人心,再稟报详细的细节。”

  “宇文阔是?”

  “宇文阔,字文伯,他是我大哥。”

  “伯仲之间,所以你们是亲兄弟。”

  “对!”兄弟鬩墙一直以来就是大宅门里最常上演的戏码,宇文决苦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告诉季娃?或许我应该问,你们什么时候要把婚事办一办?”

  “婚事?”宇文决讶异,他原本以为郑为广是要探问生意的状况,没想到话题一转,居然关心起他的婚姻大事。

  “别告诉我,你没有打算要娶季娃。”

  “我把她当成亲妹妹。”

  “现在冒出骆应天,证实你是宇家人,于和商记的当家之一。再过不久,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季娃绝对和你没有血缘关係,你有想过季娃要怎么面对那些蜚短流长吗?”

  该死的!一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都两年了,他从不涉及南方,以为就这么平淡的过一辈子。该死的骆应天!

  不过,他也感谢郑为广,“关己则乱”这句话说的没有错。再者,他也很高兴的知道有人这么关心著季娃。这是好事!

  “季娃是我立誓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一定会慎重考虑解决这件事的方法。”

  “你们相处这么久,难道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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