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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其中曾让虞姬感到挫折的,就属学校。

  她在未获得通知的情况下,成为新出炉的校花。校花,她对这名词极为感冒,就一个破皮囊也值得如此宣扬吗?

  她的不以为然显然触怒了有意竞争宝座的女生,她们将她视为头号敌人,尽管她志不在此。当然,男生殷勤的追求也日益增加,他们不理会她的拒绝,自以为浪漫的追求方法,看在她眼里不值一哂。

  或许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加上出入都有名贵轿车接送,他们从她高中同学口中得知,其实她的家境不富裕,父母双亡。就这样口耳相传,演绎的过程添加了嫉妒心调味,流言开始不堪入耳。

  说她让人包养?这是事实,所以她懒得消音;说包养她的是六十好几的男人,鸡皮鹤发?既然不是事实,就更不值得伤神。

  虞姬依旧故我,没有做任何弭平流言的声明。没必要委屈自己,所以她仍然搭著名贵轿车上下课,衣穿仍是维持一贯的品牌水准,只是她不在意不代表学校能放纵这种传闻扩大。

  最后系主任找她谈话,连同辅导主任及Ken,三堂会审,她不晓得Ken最后是怎么平息的,她什么都没问,压根不想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堵住学校的嘴巴。

  只知道从那天开始,这种传闻逐渐平息,然后让另一件传闻取代。

  当时,她学着控制情绪EQ,也将这事件列为重要训练课程之一。

  到现在,六年了,她从学校毕业走入职场,一直很感谢当时的事件,社会比学校残忍,也现实多了。

  这段时间不短,她学会了为自己定位,找到未来的出路,也成功藉由他们的金钱来创造自己的价值。不可否认,他对她真的很好。

  如果他们之间的定位点能……不!别想太多啊,虞姬,超出能力范围的想象只会让你烦恼罢了。

  她很庆幸当年的决定没有错误。

  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困扰……说小,又不算小。

  手机的铃声响起,特别的和弦铃声,是一首歌名叫“可爱的女人”,她接了起来。

  电话另一端的人,劈头就问:“虞姬,你什么时候回来?”

  “告诉过你,不准叫我虞姬,要喊姐姐。”

  “都什么时代了,没有人会计较这些。”

  “有,我会计较。这里是台湾,你只要踩在这片土地上,就要学会称谓上的尊重。”

  “我在国外出生。”

  “可是在台湾生活了六年。”

  “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我准备好今天的晚餐,是义式海鲜面,你要回来吗?”

  “搭配Chateau Guiraud白酒吗?”

  “当然。”

  “我下班马上回去。”

  “下班?路上会塞车,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回来面早就糊掉了。”

  虞姬克制不住口水的分泌,连忙道:“我马上回去。”挂上电话,她迅速收拾桌上的文件。

  其实也没有多少文件,毕竟她的工作本来就是个闲缺。

  秘书课的人也习以为常,她们依旧忙碌,对于她的离开没有任何的质疑,同事情指数是零。

  虞姬一点都不在乎,进来这里工作是受Ken的指示,他只是单纯觉得毕业了就该找份事做,至于她能从工作当中学到多少,一点也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内。

  这样算钱多事少离家近吧。

  或许,这个安插工作的动作是一种试探;她猜的。他们可能想知道她有没有谨守本分,嘴巴牢不牢靠。其实,她是懒。她不想打探他们在这家公司的地位,怎么有办法这么容易就安排她进一家跨国的药厂工作,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她比较关心别的——

  在走廊,她打了下班卡。

  “你下班了?”

  虞姬遇上锺思洁,她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虽然只知道一部分,但也称得上是朋友,生平第一位无利害关系的单纯朋友。

  “对,我弟煮了义式海鲜面,我要回家。”

  “看不出来你这么恋家。”

  “我恋的是我弟的手艺,他在福华打过工,厨艺棒得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改天请我尝尝?”

  “今天怎么样?”

  “不行,我等会儿要开业务检讨报告会议。”

  “女强人的可悲。”

  “啐!”锺思洁走远,对于她的结论只是啐声作结。

  雪白的瓷盘上,宛如艺术的义式海鲜面,色泽亮丽,香味扑鼻,尝起来叫人再三咀嚼,舍不得吞下,搭配甜味适中的白酒,堪称人间一大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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