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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他突然很想知道,在没有他的那段日子里,她是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功课有没有退步?钢琴是不是完全没在练习?

  又或者男孩写给她的情书是不是一样多?有没有人替她过滤追求者?她第一次上妆的时候是几岁?还有……

  “被搭讪。”

  她的答案打断了他的思绪。

  “搭讪?”

  “嗯。”她点点头,目视汽车的前方,又道:“有个经纪人在路上搭讪我,说要栽培我,一开始我还当他是骗子呢。”

  “后来呢。”

  “有一天他偷偷眼着我回家,我吓死了,还以为遇到什么变态痴汉,谁知道他恭恭敬敬的说想拜访我爸妈。”

  陈士诚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她的经历。

  看着她美丽细致的侧脸,他心里顿时出现一种复杂的感受。他无法相信自己车上此刻正坐着一名天后级的女星,同时,他却又得把这个女星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小妹妹重叠在一起。

  “后来啊,他到我家去拜托我爸妈,请他们同意让我签约。”韩思芳迳自继续道出那些过往,“经纪人说得天花乱坠,我爸妈听得都乐歪了。才短短一个月,我就拍了一堆资料照、试镜短片,上了一堆什么美姿美仪课,走台步有的没的。从此我就变成了摇钱树……”

  她顿了下,眼神聚焦在某个很遥远的地方,那眼神绝对称不上愉快。

  “所以其实你根本不想进演艺圈?”他微拧起眉。

  她如梦方醒,即刻扬起唇角。

  “倒也不是说不想,只是……”她回过头来,直视着陈士诚,苦笑道:“唉,该怎么说呢?一开始的初衷和最后的目的总是会有出入,对吧?”

  “你的初衷是什么?”

  她轻笑出声,初衷吗?当然是为了他,不然还能是什么?从她懂事以来,她就拚了命想与他并驾齐驱、变成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

  只是她并不打算说出口,有些事情,说出来反而会成为对方的负担。

  她故意略过这题,岔开了话题,“士诚哥呢?你为什么会想当医师?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会跟你爸妈一样,变成很厉害的律师。”

  闻言,他笑了。

  她则是被他的笑容给逗笑。“干嘛笑我啦?我是说真的欸!”

  “你希望我当律师?”

  这一问,两个人都愣了下。

  就算她的回答是“希望”又怎么样?他说得好像自己会为她而改变似的,这绝对是失言。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适合当律师?”他咳了两声,别过头去看着窗外。

  突然,驾驶座旁的停车格驶进来一辆休旅车。

  “有人来了。”他本能地倾前一些,试图挡去大部分的视线,“你要不要……把口罩戴上?”

  “啊、好。”她低下头,重新戴上口罩,接续了方才未说完的话语,“不管你当了什么,我都喜欢。”

  闻言,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悄悄捏了一下。

  几秒后,他重新调整自己的呼吸,若无其事地将话题给转了回来。“我高三那年,我爸问我为什么想学医。我回答他,与其一辈子忙着把黑说成白,不如学着怎么把快死的人救活。”

  她戴着口罩,却仍然看得出来那双笑得弯弯的美眸。“那他怎么说?”

  “他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说‘你自己有想法就好’。”

  “好棒的爸爸。”她的父母几乎不曾聆听过她心底的话。

  “你爸爸不棒吗?”其实,他对她父母的印象仍然鲜明。尤其是把他当成恋童之狼的那一幕。

  她却苦笑而不答。

  或许她也想起了同一件事,但他不确定。

  经过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怀,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或许陈士勋的话是对的,那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甚深,无奈他从未察觉。

  十几年来,他的确不时梦见那些子虚乌有的罪状,甚至有时候他会认真、客观地审问自己——我真的只是把思芳当成是亲妹妹吗?我真的对她毫无不当的念头吗?

  第一年,是;第二年,是;可渐渐地,答案却不再那么坚定了。哪怕只是一点儿的动摇,都会让他相当厌恶自己,仿佛当年的那些人并没有错看他一样……

  车内的气氛变得诡谲,并且令人窒息。

  韩思芳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赶紧笑道:“所以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他回过神来。“什么怎么样?”

  “我现在长大了、变漂亮了,那你对我有兴趣了没有?”

  他微笑,道:“你从出生开始就很漂亮了。”

  “你敷衍我?”

  “我这哪是——”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两个人顿了顿,韩思芳低头从口袋里摸出行动电话,看了荧幕一眼,上头显示着“文娟”。

  “……是经纪人。”八成是发现她不在医院里了。她叹口气,“怎么办?我不想接欸。”一旦接了,她势必得马上回去。

  他则是静了几秒,劝道:“这就是你的工作和责任,能逃多久?”

  她沉默了下,这才认命接听,当然无可避免地被叨念了好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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