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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可能。

  瞬间他回过神来,立刻打断了自己的妄想,并且暗忖,那女人肯定不知道又在玩什么心机。

  他不清楚对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他能够肯定的是,余曼青永远都不可能再以那般深情的眼神来看他,至少这辈子不可能。

  思及此,他压下止水手把,只是简单淋浴了几分钟,随后在腰上圈绕了一条浴巾,踏出了浴室,却发现妻子已经不在房里。

  他愣了愣,正猜想她大概又跑到客厅里去闹脾气、耍别扭,却隐约在空气中嗅到一股陌生的香味,来自于某种食物。

  这下子简维政更震惊了。

  她在煮东西?这时候在煮东西?这怎么可能!婚后一年多来,她几乎不曾下厨,就连孩子的副食品也都是请他母亲前来打点,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在三更半夜下厨料理?

  煮泡面还差不多。

  有了这般结论,他冷笑一声,换上家居服之后便打算上床就寝,余曼青却在这时敲了敲原本就已经开敞的门板。

  “先别睡,我煮了一碗解酒汤,你要不要喝一点再上床?”她轻声道。

  解酒汤?简维政缓缓地回过头,眉心略蹙地看着门边的女人,彷佛她刚才说的是第三世界的语言。

  “大半夜的,你去哪弄来解酒汤?”他还以为那是她从外面买来的速食调理包或泡面之类的。

  “当然是我煮的啊。”她乾笑,却完全能够明白他的疑虑。

  简维政沉默了一会儿,本想拒绝她的心意,却不知是好奇心使然,还是他真的需要一碗热汤来舒缓酒后的不适,总之,他软化了态度,抿了抿那对冷漠的唇瓣,闷不吭声地擦过她的肩,迳自往厨房的方向走。

  他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余曼青心口一阵紧缩,疼得像是被刀锋狠狠割划,她黯然垂眸,无助的感觉涌上。

  曾经,她以为这些不堪的回忆再也无法伤害她一丝一毫,可没想到如今再次“亲临现场”,她才明白,是她高估自己了……

  那一碗汤,让简维政梦见了好久以前的事。

  当时两人新婚不久,由于余曼青是带着身孕步入礼堂,因此还没机会过什么浪漫的蜜月,她便被严重的孕吐给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根本无法进食。

  为了让妻子多少能吃下一点东西,他前前后后研究了不少食谱,最后,终于试出了几道蔬果汤能让她稍微补充营养。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

  新成立的公司很快就出现了状况,不管是人事也好,业务也罢,大大小小的问题有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为了稳住公司,他几乎除了睡觉之外,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在公事上。

  夫妻的裂痕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此时闹钟响起,他睁开了双眼。

  梦里的余韵尚在,他想起了那段美好却短暂的日子,也想起了从前当他还很爱她的时候……然而随着理性苏醒,一幕幕的争执画面也跟着记忆一同涌上,最后只剩下满腔的怨怼与愤恨,再无其他。

  思绪至此,简维政重重叹了口气,不耐烦地翻身下床—却发现枕边人早已不在身边。

  他顿了顿,先是错愕,可随即像是理解了什么似地,自嘲一笑。

  自从夫妻关系僵化以来,为避免尴尬,或者是不必要的争执,余曼青总会刻意在他出门之后才起床,然后在他进门前就寝。

  当然,事情还是有例外的时候,像是哪天她突然心情不好了,便会守在客厅等他下班,接着大吵一架;或是故意睡在沙发,让他在出门上班前看见那样的画面,好让他内疚。

  总而言之,她那些无理取闹的花招很多,他也见怪不怪了。

  于是就像往常的每一天,他先在浴室里梳洗一番、刮净胡碴,然后换上成套的西装、系上领带,步出了房门。

  一阵令人垂涎的香味扑鼻迎面袭来。

  他的眉头拧起—余曼青在做早餐?

  真是见鬼了,她怎么可能会醒来做早餐?那是天塌下来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更不用说再加上昨夜的解酒汤……

  她是撞坏脑袋了吗?

  他抱着一丝怀疑走进了餐厅,眼前的画面说是吓死他了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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