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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纳妾为什么不先知会我?我还是刚刚才从舅舅那里知道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摆在心上?”苗千芙迭声质问。

  “千芙,我只是纳妾不是娶妻,用不着通知你,也不用经过你的同意。”伍学瀚温柔的表情里顿时多了几分冷峻。

  苗千芙一愣,懊恼起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大表哥虽然是个大好人,看似和善没有脾气,却从不让他人干预他的作法。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看得出他的不悦。

  “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呀!你要纳妾怎能不先问过我?”伍学瀚话里的冷硬,让苗千芙不自觉的收敛了口气。

  “这不是什么大事。”他眉宇一开,又恢复一贯的潇洒。

  “她长得美吗?是哪家的千金?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她急急追问。

  “我没见过她,她也不是什么名门千金。”他起身离座,走到门边,“时得,送表小姐回房。”

  “大表哥,你怎能……”苗千芙心里的委屈还来不及说完,时得已经在门外候着。

  “表小姐,请。”时得话落,右手比了个请式。

  “千芙,大表哥还有好多事要忙,等我拜完堂,再找时间好好陪你。”

  苗千芙虽不愿,却也只能随时得离开。伍学瀚平时虽对她极好、极宠,但一遇上他所固执之事,就算千军万马也拉不动,连伍老爷也干涉不了,遑论只是未婚妻的她?

  送走了苗千芙,伍学瀚拉回思索到一半的心事,重新盘算、思前顾后。

  那些人向来喜欢热闹,他又不想得罪任何人,干脆就大张旗鼓,办得全天下都知吧!或许多了宋听儿这块挡箭牌,以后可以减少些粉粉蝶蝶的打扰。

  一切仿佛身处梦境,是那样的不真实。

  大红烛的烛光照映出独坐床沿的人影,听儿低垂眼帘,只能瞧着被自己绞得死紧的十指。

  这回宋大婶没有再逼迫听儿逃婚,一来月华楼的有钱有势让宋大婶红了眼,冀望女儿在成为凤凰之后能够提携幼弟;二来上京路程遥远,别说刚儿小小年纪承受不了,就连她也无法再这样长途奔波。

  没想到在三番两次骗婚之后,她终于嫁人了。

  虽没有凤冠霞帔,只有一条红丝巾盖头;虽没有八人大轿,只有一顶两人小轿;虽没有新郎亲迎,只有媒人相随:但是她至少心安了。

  之前虽然是娘亲蓄意骗取他人聘礼;但,因是她起,果也需要她来承担,那是一辈子的愧疚,在当今名节重于性命的观念下,她要如何坦然面对那素未谋面的夫君?!

  而且,从一早开始,她的手臂就奇痒难耐,本以为是太过紧张所致,或者被虫蚁所叮咬,结果现在慢慢的连背部、胸口也都痒了起来。

  她惊觉不对劲,悄悄的将袖口拉高,昏黄的烛光下,可以见到手臂上起了一块一块的红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又吃了不洁的食物?

  记得年幼时也曾有一次,同样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疹子,先从四肢开始,再来是背部、腹部,最后连睑上也无法幸免于难的被红疹侵袭。

  不仅如此,起红疹的地方更是干痒难耐,偏又不能抓,否则若不慎抓破皮,有可能会红肿发炎,病势就将更难痊愈。

  后来大夫说那是因为吃了不洁的食物,几天后自然能不药而愈。而一旦红疹消失,自然也就不会再发痒。

  鼎沸的声音从四周隐约飘送而来,她瞧不见四周,只能感觉到夜越来越深。回想起今日的一切,她暂时忘记了那一身的不舒服。

  虽是由偏门被迎入伍府,但她还是行了跪拜父母天地之大礼,当夫妻交拜、手中执着红彩缎时,她才深刻的体认到自己的命运将与身边的男子息息相关。

  可她还是不明白呀!他为何会纳她为妾?

  夜多深了?外头不再有喧哗的吵杂,她感觉到脸上红肿的痒意,暗恼怎么会在她大喜之日,发了这样的病?

  突然,脚步声、开门声、交谈声,声声窜进了她的耳里。

  “大少爷,这是喜尺。”是个妇人的声音。

  “你们都退下吧!我自己来就好。”

  想必这就是夫君,那低沉的嗓音似带着一丝笑意。

  “大少爷,不需要小的在这里服侍吗?”

  “不用了,夜深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脚步声、关门声再次远扬,还给屋内一室的安宁。

  酒味的气息越来越近,她的心窝急急喘着。他会不会被她这张发了疹子的脸给吓坏了?

  “听儿。”他柔柔唤她。

  “嗯。”她细若蚊蚋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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