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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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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兀自发呆,看着男子的背影。 男子穿着圆领灰布衣衫,虽是一般黎民打扮,却仍掩饰不了他的器宇轩昂。 直到破碗又回到手上,她才回神过来,感觉手中传来热烫烫的暖意。 “快吃吧!你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你的家人。”男子话落,转身,又回到阶梯上。 她轻尝一口米粥,心头暖和着——这是她有生以来,喝过最甜的粥。 四周有几十双眼睛狠瞪着她,却没有人敢出声抗议。 难民们心知肚明,能吃到这样温饱的一餐,都得感谢月华楼,而这个威仪天生的男子,就是月华楼的大少爷伍学瀚。 月华楼虽为酒楼,但三代传承下来,享誉北方几个大城,无论是造桥铺路、行善义诊,月华楼从不吝付出,因此得到许多百姓的拥戴及好评。 只有身处小乡村的听儿,还愣愣的不知天地之大,更不知道这位好心的男人是谁。她只是将男子的形貌及背影,烙印、深埋在心底,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冷冽寒风吹动破旧不堪的茅草屋,一阵风强过一阵,屋顶的瓦片被吹得嘎嘎直响,像是随时会被掀落似的。 茅草屋的门板上,贴了个大红双喜字,咿咿呀呀的,根本抵挡不了纷飞的霜雪。只能容四人旋身的厅堂里,微弱的烛火正拉长二大一小的人影。 “娘,我好冷,好想睡。”宋刚儿睡眼朦胧、全身颤抖,忍不住缩往娘亲宽大的怀里。 “刚儿乖,不趁夜里走,天一亮我们就走不了了。”宋大婶背上背着一个大竹篓,里头装满了锅碗瓢盆及御寒衣物,一手拎着一个大包袱,一手揽着儿子。 “娘,为什么又要搬家?我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宋刚儿小小年纪,不懂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我们非得逃吗?”听儿纤细的肩头上也背着跟娘亲一样大的竹篓。 “不逃,等着高家的人来把你娶走吗?”宋大婶低声咒骂。 “高家给了我们不少的聘礼,他们要是发现我们逃跑的话,会报官处理的。”听儿小巧的瓜子脸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一身灰灰旧旧的衣衫有着许多的补丁痕迹。 十七岁的少女,眼眉应如星月,她却蒙上一层暗褐的忧愁。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逃走,也没见官爷来追拿!”宋大婶眼神凌厉,狠瞪着自己的女儿。 “上一次是好运,这一次未必能如意。”听儿担忧这样的骗婚行为,迟早会闹上官府。 “早知道我就狠下心,直接把你卖入青楼,那些银两够我上京城找你大哥了,更可以让我和刚儿吃喝两三年。结果我把你留在家里,多养你一口饭,你难道就不能想办法帮娘多挣一些钱吗?”宋大婶又是威胁又是伤悲。 “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挣钱,不需要用这种手段。骗了婚,我的良心会不安……”听儿的音量虽轻,却丝毫没有怯懦。 “听儿,没办法去找你大哥,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宋大婶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显得可怜兮兮。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将你取名为听儿,就是要你听话。”宋大婶步步逼迫。“你不听娘的话,娘生你养你何用?” “娘……”她无语了。从小她就只能顺从,不能有其他的意见,现在她还能多说什么? “还是你想嫁入高家吃香喝辣的,然后抛下我和刚儿?” “娘,我不会丢下您和刚儿的,我会日以继夜的做事,好挣更多的银两孝敬您。”她只是不想再欺骗人,那跟抢匪有何不同?! “从这里到京城还有千里远,光靠你刺绣所赚的银两,我和刚儿要怎么活下去?说不定还没找到你大哥,我们就先饿死了。” 听儿不再多说,吹熄桌上的烛火。“娘,我们走吧!”迈开脚步,走出破落的茅草屋。 迎着霜雪,两大一小的身影,沿着邻舍的上墙,在寒风中,一步一步离开这个他们栖息三个月之久的住所。 几个月前,随着逃难的人潮,他们一路往南走。越往南边,难民越少,最后他们投奔表叔一家,求得了一处还能遮风避雨的住处。之后听儿刺绣,宋大婶帮忙下田耕作,日子虽苦,但至少能换取三餐的温饱。 不料有一天,媒人突然上门说亲,宋大婶欢喜的收下五两银子的聘金;但就在听儿以为自己就要嫁给某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时,宋大婶却在成亲的前一晚,带着她和宋刚儿连夜潜逃! 过去宋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宋父原为衙门的师爷,家境小康,无奈两年前宋父因病过世,留下孤儿寡母三人。原本守着宋父死后留下来的银两,他们仍能勉强过日子,无奈一场大水夺走了一切。宋大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饥寒交迫之下,忍不住开始怨恨起这样贫苦的日子,甚至利用自己的女儿骗取聘礼,打算以这些银两为盘缠,到京城找几年前离家、正在求取功名的大儿子宋夏儿。 徒步走了半个月,他们来到繁华的应城落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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