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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是吗?”梁尔竞也不勉强,极为自然地把右手那颗棉花糖塞进自己嘴里,一脸享受地细细咀嚼着。

  “喂!你怎么自己吃了?”她哇哇抗议。

  “谁教你不肯叫我名字?”他又取出一颗棉花糖,再度诱惑地在她面前晃动。

  “唔……哼!”薛雅筝咽了下口水,但还是很有骨气地别开头,拒绝受到他的诱惑。

  “来,叫嘛!只要你肯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让你吃棉花糖,这是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他又开始鼓动律师的三寸不烂之舌,诱哄她上当。

  “不——要。”她又不是小孩子,会为了区区一点食物就上当。

  “真的不要?”

  “不要!”大女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唉。”梁大律师叹口气,拿她没辙了。

  “好吧,给你吃就是了。”

  听到他认输了,薛雅筝得意地笑着转过头,准备接收心爱的棉花糖,没想到一转头却立刻被某种柔软、富有弹性的“物体”堵住小嘴。

  “唔——”她瞪大眼,看着偷香成功,笑得一脸很贼的梁尔竞。

  飘飘然之际,他偷渡某样物体到她口中。

  她尝到甜甜软软的滋味,知道那就是他应允要给她的棉花糖,真狡猾!除了赏他一记大白眼之外,也无计可施。

  这人啊,褪去文明的外衣,其实比谁都会耍赖。

  当他女朋友的人,可惨了。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的深深感叹:我完了!

  发现梁尔竞似乎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让薛雅筝几乎爱上他了,可是这时候偏偏又发生一件事,让她再度陷入爱与不爱的挣扎与痛苦中。

  “咦,你怎么了?”

  薛雅筝刚从外头跑完法院回来,才要进办公大楼,就看到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的女性在大楼附近徘徊,还猛掉眼泪,不断往上方的办公楼层望。

  她好奇地上前关心,那位女士大概是悲从中来,哭得更伤心了。

  仔细一看,她的脸上、手上隐隐有着大片的瘀青痕迹,好像受过什么伤。

  薛雅筝捺住性子,先安抚了她的情绪,才追问详情。

  原来,她是来找梁尔竞的。

  她是婚姻里不幸的受害女性,是个长期被丈夫家暴的可怜妇女,她受不了逃家,可是丈夫却不肯善罢甘休,不但上法院控告她不履行夫妻义务,还委托梁尔竞担任他的律师,准备与她对簿公堂,还不时打电话叫嚣,恐吓妻子。

  她没钱可聘请律师,只好前来拜托梁尔竞,求他高抬贵手拒绝她丈夫的委任。

  她的处境令薛雅筝感到万分同情,便好心带着她到隔壁大楼,替她一起拜托梁尔竞,没想到……

  “恕难从命。”

  “你说什么?”薛雅筝错愕地看着那张正经严肃、没什么笑意的脸庞。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帮忙解释:“许太太是家暴的受害妇女,许先生经常酒后对她动粗,你看她现在身上还看得到伤痕,如今她想离婚,许先生却不肯,还找你当委任律师要告她,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回绝许先生的请托,就等于是帮助她了。”

  梁尔竞仍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了解。但是我接受许先生的请托在先,基于职业道德,我无法临时反悔,只能向许太太说声抱歉。”

  “你……”薛雅筝气愤地瞪着他,但他依然不动如山。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说!你难道不知道许太太有多可怜吗?你看看她身上这些瘀青的痕迹!”薛雅筝气愤地拉起许太太的衣袖,露出藏在衣物底下的其他伤痕。

  “我很遗憾,但我仍然是那句老话:我已接受委托。我是个律师,我有律师的道德与应尽的义务,从接受委托那一刻起,我当事人的需求就是我的责任,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必须尽力替我的当事人争取最好的权利。”

  “即使你的当事人把妻子当成狗一样殴打?”薛雅筝不敢置信地问。

  “……是的。”

  薛雅筝失望透顶地看着他,感到万分心寒。

  “我以为你变了,但其实你什么也没改变!在你眼中仍然只有钱,怜悯与良知对你来说,根本分文不值。好,我明白了,我不会再白费唇舌来劝你,从今以后,就当我们素不相识!”

  “走,许太太!跟我到办公室来,从现在起我免费担任你的辩护律师,替你告倒这两个没良心的男人!”薛雅筝气愤地说完,随即拉着许太大扭头离去。

  而梁尔竞只是以忧伤的眼神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什么话都没有说。

  薛雅筝气到浑身发抖,将许太太带回自己的办公室后,要人先替许太太奉茶,然后自己借口上厕所,躲进洗手间去平复情绪。

  她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想到梁尔竞拒绝自己时绝情的面孔,鼻头一酸,眼眶不由自主泛红,温热的泪无声地滑落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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