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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对他而言,南诏国才是唯一,“她”,或是“他”,对他来说,压根不重要,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可资利用的工具罢了。

  “记住!一定要办好这件事,我等你的捷报。”说完,郑诏消失在树林中。

  郑敏之眼神空茫地注视前方,好像所有的意识,全都给抽离了。

  她握着药包的手,微微颤抖着。

  怎么可能?

  要她亲下毒手,杀了那个在这世间唯一会疼她、宠她、逗她笑、讨她欢心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但她若不动手,爹绝不会原谅她;不被原谅也就罢了,可她不杀段子诒,父亲还是会找其他法子除掉他。

  她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是不达目的,决不甘休的。

  她当然不能下药毒杀段子诒,但也阻止不了父亲用阴险的手段杀他。

  该怎么办?

  她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听从郑爷的话,杀了段子诒较好。”像看出她心里的强烈挣扎,周晋冷冷的建议。

  他不发声,郑敏之几乎忘了他——一个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的奸细!

  她愤恨地瞪向他,痛骂:“别以为你是我爹的鹰犬,就可以指使我怎么做!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

  说完,她不理会对方是否又继续尾随监视她,迳自扭头,走回鹿林别苑。

  第九章

  郑敏之陷入空前的挣扎之中。

  她若想当她爹的乖孩子,便得杀了段子诒;她若不杀段子诒,她爹便不认她这个孩子,而她同样保不住段子诒。

  但她怎么下得了手?她爱段子诒呀!

  一开始,她真的对段子诒很有意见,因为他说话轻佻、没个正经,又老是嬉皮笑脸、罗哩叭嗦,毛病一大堆,她常常被他气得差点没口吐白沫。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慢慢发觉,看似轻佻的他,自有他的体贴。

  虽然嬉皮笑脸,但无论他有多下流无耻,还以调戏她为乐,她终究无法真正地讨厌他。

  甚至有时想起他的笑、他得逞后的得意孩童面孔,她一颗心就忍不住柔软。

  毫无疑问,他是个很容易使人爱上的男人,爽朗、爱笑,俊美,还老爱住整人后,装出无辜的可爱表情,让人先是气得想赏他一耳光,却又想紧紧抱住他……

  她真的办不到。

  接连几日,郑敏之都为了这件事暗自烦恼,与段子诒相处时也难免闪了神、分了心。

  “……我说敏之?”

  无反应。

  “敏之?”段子诒推推她,终于让郑敏之从出神的状态之中回神。

  “啊?”

  “你的唾沫都滴进汤里了,你知道吗?”他一脸正经地,指指她正在喝的汤。

  “咦?真的吗?”郑敏之闻言大惊,粉腮窘红。

  她摸摸嘴角,发觉很干爽,哪有唾沫之迹?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你骗人!”她指控地瞪着段子诒。

  “谁让你连陪我用个膳都发呆?和我在一起,真有那么无聊吗?”他仍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相信我,和你在一起,什么感受都可能有,就是不可能感到无聊。”郑敏之淡淡讽刺。

  她若没被气得半死,就是被整得团团转;再不然就是彻夜的激情,使人浑身瘫软……

  “我也没那么好啦,你这样夸我,太不好意思了。”段子诒笑得好不骄傲。

  她有夸奖他吗?

  “用过膳,咱们去遛遛马好吗?你不会骑,遛马就没问题了。”他兴奋提议。

  他总是像阵风一样,很少安分下来,难怪断腿不良于行那段期间,会闹郁病。

  “不了,你去吧,我想回房休息。”郑敏之不太有兴致,只想回房躺着。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段子诒先测试自己额头的温度,然后倾身去探试她的额头。

  “我没事。”郑敏之微窘地,扯下他的手。

  一握住他宽大温暖的手,她就舍不得放了;抓紧他的手掌,她心里百感交集。

  “子诒,你对我真好。能够认识你,我很幸运,你是世上最好的人。”她感叹地说出真心话。

  从没人像他这样,真心地关怀她、无条件地宠溺她,给她满满的爱。

  即便是她爹、她娘,也常让她感觉,如果她只是女儿不是儿子,就得不到应有的关注。

  一般人在这时候,总会谦虚地说:没有啦,哪里哪里。

  但段子诒不是寻常人,只见他骄傲地回答:“那当然!世上有人比得过我段子诒吗?”

  他高傲的回答,让郑敏之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

  这人就是这样骄傲、不懂得谦虚,但情人眼里出西施,看在她眼中,他真的好可爱、好迷人。

  “子诒?”郑敏之迷蒙的眼痴望着他,柔声喊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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