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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郎骁一见到他就咆哮着问:“她怎么会闯进石屋?石屋是狼堡的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你怎么没告诉她?”

  想到自己差点伤了她,他就焦躁得忍不住咆哮。

  “真对不住!堡主,是我疏忽了没告知她,我没想到圆圆姑娘会去那里。”

  郎叔感到很内疚,他以为柳圆圆胆子小,应当不会有勇气擅闯石屋,没想到她出人意料地跑了进去。说起来,是他害她受了伤。

  “算了!不能全怪你。”他也不好,早该告诫她那是不能擅入的禁地。

  他从不让外人进入石屋,就连郎叔也不会随意进去,因为那石屋是他制作玉块的机密重地,制作玉块的技巧是他们郎家祖传的家族机密,绝不能让外人窥见。

  除此之外,不让人进石屋还有另一个原因。制作玉块时必须投注全部的心力,专心凝神,再加上研磨的声响太大,必须塞上软塞保护耳朵,所以对于外界的警觉心自然降低,总是等到有人近身时才发现,难免会因惊吓而反应过度,在仓惶间误伤了人。

  方才他还手下留情,万一不慎杀了她,那可怎么办?

  郎骁懊恼地接过药箱,取出外伤药,粗大的手指沾着药膏,小心但略显笨拙地抹在她的伤处上,接下来,就只能等她自行清醒。

  郎叔拿着用毕的药箱悄悄退下了,郎骁则大刺刺地往床边一坐,近距离打量柳圆圆。

  她静卧在枕上,沉沉地昏睡,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上,衬得小脸更加剔透莹白,长而卷地睫毛在雪白的面颊上投下放射状的阴影。

  她其实不是很美,充其量只是清秀之姿,但她的发非常好看,异常地美。

  真的很美!又细又滑,充满光泽,有如一匹上等的黑缎。

  他捏起一束发丝,在指尖搓揉了下,然后爱不释手地抚弄它,微笑着品味它从他指间滑过的感觉。

  今日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喜爱女人的发。

  是喜欢所有女人的发,抑或是只有她的?

  “唔……”

  正沉吟时,忽然枕上的人儿动了下,郎骁急忙放下轻握的发,起身紧张地注视她。

  “圆圆,你醒了?”

  “唔,不要……爹,不要打我……”她的头在枕上左右摇晃,开始发出模糊的呓语。

  “圆圆,你在做梦吗?快醒醒!”

  “不要……”柳圆圆仍闭着眼,但反应愈来愈大,郎骁试着想安抚她,反而让她挣扎得更厉害。

  “求你不要……爹,不要卖掉我,我会帮忙挣钱的……不要打我,也不要卖掉我……不要……”

  她在说什么?她爹不但卖掉她,还打她吗?

  郎骁心中一阵愤怒,见她愈来愈激动,已快失控,当机立断大声唤醒她。

  “柳圆圆,起来!你挣开眼睛,看着我!现在马上睁开眼睛!”

  郎骁试着拍打她的脸颊,试了几次,柳圆圆终于停止挣扎,幽幽睁开眼。

  一睁开眼,就瞧见郎骁,刚开始她不解,脸上满是迷惑,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儿,还有他为什么也在这儿。

  然后慢慢地,记忆回到脑中,她想起自己进入石屋,看见他在研磨一个会发出蓝光的东西,然后她上前想打声招呼,却被他一掌打飞了出去……

  他……他打人!

  “喝!”她悠然惊跳而起,浑身颤抖,恐惧地猛往后方的床角缩,恨不得能从墙面中消失不见。

  看见这久违不见的景象,郎骁挫败地闭了闭眼。

  太好了,她又开始怕他了。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让她撤下以防,敢主动接近他,这下又回到原点,一切全化为流水了!

  他凝睇着她,真诚地道:“方才我不是故意攻击你,我以为你是闯入的奸细,所以才会手下不留情,我若知道是你,绝不会动手的。”

  他亡羊补牢地解释,希望她别以为他是会打女人的混帐。

  柳圆圆还是好怕他,她还记得昏迷前自己飞过大半个房间,然后摔落地面的恐惧。

  好可怕!万一他还是个稍不如意就打骂女人的人……

  可是恐惧之下,有道声音说服她相信他。

  毕竟他从未伤害过她呀,还总是关心她,担心她吃不饱……

  她愿意相信,相信他不是一个会殴打女人的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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