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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听到他喃喃自语,宛荺睁开眼,只见他取走原本攒在她发上的喜花,兀自退下炕去。

  他修长的指尖拈着那朵绒制的喜花,转了几转,瞧了瞧,冷笑了下,将喜花往矮几一扔。

  按照礼俗,这朵喜花原本该插在窗棂上的,插得越低,便能越早得子。

  但他目前根本还没打算要与她圆房,当然更不希望她“早生贵子”。

  他莫名其妙的欺上前来,取走她的喜花,又莫名其妙的退了开去,宛荺完全不晓得他想做什么。

  不过他想做啥都好,就是别碰她一根寒毛。

  她可不想留下来当他江状元的媳妇,她早想好了,等她过了门,便要开始大发雌威,使出她恶搞的本事,把状元府闹得鸡犬不宁。

  先上下翻一遍,再左右搅一次,让他受不了主动休离她,那么她便能回家继续当她阿玛的好命女儿了。

  “你应该饿了吧?我让人送些酒菜上来,我们用膳吧!”江书砚看了看时辰,开口说道。

  宛荺还来不及表达意见,他便已迳自唤人送来酒菜。

  酒菜很快便摆置好,几盘现炒菜肴,两大碗慢火煨热的汤,四碟精致小点,一盅甜酒,将圆桌塞得满满的。

  今天还没吃到东西,宛荺确实饿了,她在桌边坐下,举箸便开始用餐。

  江府的厨子手艺不错,菜色精美可口,满汉兼具的丰盛菜肴,教宛荺吃得尽兴满足。

  江书砚也坐下来与她一起用餐,夹了第一箸的银丝鸭腿送进嘴里,嚼了两下,便微微拧起了眉。

  不过他没作声,又夹起另一道菜尝了一口,这下忍无可忍,立刻放下筷子,勐力拍桌站起,走向门口大声唤人。

  “来人哪!”

  宛荺嘴里咬着乳鸽油滋滋、肥嫩嫩的腿儿,见他突然大发雷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他怎么啦?

  “快来人!”

  听见江书砚的怒吼声,两名江府的仆佣慌慌张张地赶来。

  “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把刚才掌厨的厨子给我叫来!快去!”

  “厨子?是!”两名仆佣对看一眼,知道少爷是为了哪桩事生气,连忙匆匆退下。

  “你怎么啦?”

  宛荺不明白自己的“夫婿”为何如此生气?

  难道是菜中有毒?

  这么一想,她吓白了脸,立刻丢下鸽腿,碰也不敢再碰一下。

  不一会儿,人来了,但却不是厨子,而是厨子的徒弟。

  “果然!”江书砚一见到来人,明白自己并没有猜错。“我唤的是厨子,为何是你前来?厨子上哪去了?!”

  面对发怒的江书砚,厨子的徒弟吓得浑身发抖。

  “启……启禀爷……奴才的师傅他……他喝多了……醉倒了,所以方才的菜是我做的,请问是不是……哪儿不合爷的胃口?”

  “合我的胃口?”江书砚冷笑。“如果那么简单便能合我胃口,你又何必屈居在这儿当二厨,早点上宫里当御厨岂不更好?那样的菜连喂给猪吃,猪都不吃!”

  哇!好狠毒啊!

  宛荺瞪大了眼,小嘴张得比碗的口径还要大。

  平常看来温文冷澹、半句话都不吭一声的人,居然大发雷霆,就只为了——几盘菜?!

  宛荺不敢置信地看着江书砚,他竟为了几盘菜肴而大动肝火。

  这人……真的是江书砚吗?

  不过……猪?!他骂谁是猪?

  她觉得这味道尝起来还不错啊,难道她的味觉比猪还不如?

  宛荺气呼呼地噘起了小嘴。

  这人——

  他是双面人!

  第三章

  成为新妇的日子,比白开水还要淡而无味。

  宛荺坐在圆桌前,单手支着纤巧的下颚,手中的精致绸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着。

  想到成亲那天,江书砚为了几盘难吃的菜而怒不可遏的事,如今想来,还真像是做梦一般。

  打从那天过后,宛荺便没再与他同桌共食,而且他很少回房睡,据说是因为太忙了。

  平常他总是一大清早便出门,入夜后才回来,而那时她通常已经睡下了,他也不会来“打扰”,所以便也没再见过他发火的模样。

  “好吧!”放下绸扇,宛荺坚定地站起身喃喃自语。“闷了这些天,也够给那家伙面子了,现在该是出去晃晃的时候了。”

  宛荺正要出门时,纹珠恰巧端着银耳燕窝甜汤进房来,见着她要外出,惊讶问道:“格格要上哪儿去呀?”

  “去找乐子。”宛荺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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