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安琦 > 暗皇夺心 >


  聂骁诡异地对着小青轻笑。

  "谢……谢我?"他的阴森,让小青打了个寒颤。

  随即,聂骁将珉儿放进了椅子内,他轻而易举地连人带椅扳向门口的方位,跟着他俯下身在珉儿耳际轻喃。

  "你比一般人都来得敏锐,所以一定晓得我的想法,倘若不想让山庄出事,最好乖乖照着我的话来。"

  以他药皇"无毒不能制,无毒不能解"的本事,他大可一阵毒雾就毁掉生云山庄,但这却不足以平复他累聚甚深的锉骨恨意,而且也太便宜了裴颖风。

  他审视着珉儿略微苍白的完美侧脸,目光焦点由她浓密的长睫而至小挺的鼻尖,最后定着于她润巧的唇瓣上。

  倘若她不是裴家人,或许他还会好奇于她不同于常人的气质,然而此刻她却只能沦为他复仇的工具。

  "遇见我一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明早再让丫鬟带你上园子来,如果有半点差池,后果将是你所料想不到的,晓得吗?"一切虽不能尽合他意,但有了与裴颖风关系极亲的她,计划仍是可行。

  他对她……有何意图吗?

  珉儿不明所以,于是她不得已再次抬起眼,困惑地对上他那足以让她呕血难受的黑眸;但聂骁眼中的杀气,早已在须臾间隐没了去,所以她只看见残余在他眼底的两道寒光。

  珉儿深吸了口气,再度合上清眸,许久,她点头。

  "很好!"

  盯着珉儿抓在两侧紧得泛白的指关,聂骁邪肆地低笑,并缓缓别开脸。挪脸的同时,他粗硬的胡髭还有意无意地刮着珉儿柔嫩的颊侧,这令她禁不住又一阵哆嗦。

  "把你的主子推回去吧!她看来似乎很冷。"他没错过她那细微的反应,为了让小青照着他的话做,聂骁向后退了一些距离。

  小青见状立即上前推着珉儿就跑,而且速度还快得令人咋舌。

  望着两人离去,聂骁复仇的情绪已然烧炽到最高点;但被推着离开百芳园的珉儿,一颗心却宛如被冻入千年冰境中,再不见天日。

  他……难道就是她命里注定的劫数吗?

  "小姐,那家伙究竟在您耳边嘀咕了什么?您告诉小翠,要是他敢恫喝您,咱们找出十个八个家丁,也得拆得他体无完肤呀!可是您……您别就这么闷不吭声嘛!"

  一回到净荷轩,珉儿不仅话少得可怜,就连表情都只能用"愁云惨雾"四个字来形容。

  小青垮着一张脸,急急在房内来回踱步,她一会儿哀声叹气,一会叨叨念念,就急她的主子什么话都不说;就慌她的主子要她什么事都不能和别人提!她就不明白,这庄内有人擅闯的事,为什么不能讲?起码找个人拿主意也好过现在的束手无策呀。

  "不成!这事一定得告诉其他人,要不让那乞汉安了心,就赖着百芳园窝下,那还得了!"

  小青双掌一击,忙不迭转了头就要朝房门去,可珉儿却及时唤住她。

  "上哪儿?"珉儿被迫抽离了沉思。她稍显恍惚的神情,仿佛才从长梦中醒来一般。

  "小姐,小青上'漱心堂'找夫人,这个时辰她一定还在那儿。"

  老庄主裴天放因早年贪嗜杯中物,导致晚年为酒症所苦,所以裴二夫人李玉娘平日除了随伺在旁,早晚得空也会上东厢的斋堂祈福沐戒。而眼前接近晚膳之际,她一定即将离开斋堂上"瞰远楼"服侍老庄主用膳了。

  "我同你说过了,这事不许告诉爹娘,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珉儿紧皱双眉,严肃道。

  月前,她的大哥裴颖风已偕着他新婚未久的爱妻平颜下了江南,所以现下庄内除了她爹,便只剩下几名掌理庄务的管事当头。不过,纵使她大哥今日未曾离庄,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因为以那人诡谲的妖邪之势及那股潜藏于心的浓烈杀气,若真与她大哥对上头,届时必是不见血不罢休;虽然她不明了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但于今他将矛头指向了她,眼前的冲突或许就有了转圜的契机。

  但当一切尚处于晦暗不明的状态时,珉儿仍不得不对自己瞢瞢无光的前景,感到怔忡难安。

  "小姐,小青不明白您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去叫人将那乞汉赶走?那人不过是长得可怕点,倒还不至于让人轰不走呀!而且……您这么不吃不喝又不说话,小青可会担心死的。"望着未动分毫的冷午膳,小青圆嘟的脸蛋更瘪得厉害。

  小青一说完,珉儿这才发现自己的表现的确过于异常。这么一来,不单是和自己如影随形的贴身婢女拿不准,连甚少和她接触的嬷嬷伯伯们,也都能轻易发现她行径的可疑,渐渐地,她极欲隐瞒的事情也就会不径而走。

  思忖半刻,珉儿在脑中盘想好一套说辞后,她若无其事对着小青哂笑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瞧你那模样,好像我就要被人生吃活剥了似的。"

  她促狭地扬起两片嫣唇,清澈的眼也恢复了平时的灵动。

  "原本就像!一定是那名恶汉要胁您,要不然您怎会任由他待在百芳园,而不轰离他?其实咱们根本无须害怕他的,您只要动动物指头召来护院,他就算不走也得走。"

  "轰离他?"珉儿状作惊讶,跟着急急摇起头。"谁说要轰离他的?倘若真的赶走了他,那我的腿让谁来治?"

  "治腿?"

  "是啊!我这双腿能不能走就全靠他了,你不晓得吗?"

  顿时小青愣住了,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会儿抠抠头、一会儿搔搔脑,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喔,这事你当是不晓得的,都怪我糊涂,光是自己烦恼着怎么应付他,都忘了该和你说了。"她佯作恍然大悟地咯咯笑起。"他呀!是大哥请来替我医腿的朋友呢。"

  "他是少爷的朋友?不……不可能,小姐您一定是被吓傻了。大少爷固然交友广阔,可也不可能有这一号长相凶恶、脾气怪奇,而且又无礼放肆到极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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