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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我赶跑了他今晚的床伴,倒促成了他以我来充数?还是我今天的演艺好的触动了他的兴致?

  “你——这——怎么回事?”我胡乱地,都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无外是无话找话以掩饰心头的狂乱。

  “既然你迟早是我的人,与其迟,不如早。”言下之意理由是十分堂皇了,他对自己交待得过去。

  “要我或不要我,对你而言,都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做定论?我的意愿无关重要?”

  “脑瓜不大,却总爱胡思乱想。”他的手指所到之处无不在我体内引发微麻的悸动。

  看样子今夜是必将有些不同的了,然我总须对得起自己。“我可不可以说不?”

  “当然。”他说,笑着吻我:“对等的,我可以。”开始对我的身子乃至灵魂展开掠夺。

  我荡失在情潮里,任由掌舵的人带着去漫天飘流。

  “这水做的身子天生是来契合我的精血,孕育我的孩子——现在我给你起码的尊重,最亲爱的,你也要吗?”

  他尊重我的方式就是等到了兵临城下势在必行的时候才来问我“你也要吗”。

  凤凰涅槃在火海中获得重生,同时将自己燃成灰烬,,飞蛾扑或得到的却是另一个下场,我不知道这样悬空走下去哪一个才是上天注定给我的结局,在他将我体内的火点撩拨成可以容忍的烈焰后,我已是回头无路,只能放任自己在大火中一路焚烧以至一路到底。

  我软语诋回:“拿去吧。”

  意识混沌中一个已听过三声三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生日快乐,我最宝贵的处子……”

  一阵刺痛伴随着难言的惊悸袭来,命定的那人带领我从生涩的巫山攀向销魂蚀骨的云海……

  一觉醒来已是翌日晨曦,有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置身何方。

  环绕一眼清早微明的房间,墙角隐蔽的水晶小宫灯仍点点亮着仿似犹记昨夜的旖旎,而扔了一的散乱衣物却隐隐显得主人的张狂,床上被褥凌乱,那一刹有种偏离了时空的错觉,似乎自己的灵魂飘到了半空,看着那个躺在床上与男人如藤似蔓交缠的女人凝脂的肤莲荷的臂,遗着满足的光辉的一张新妇的面相,在洞房花烛之后的隔日早晨咬对枕边那人惺忪咦唔一声“相公”。下一刹便清醒意识到了原来是历经了彻夜的纵荡。

  “morning。”如风亲亲我的鬓角。

  “morning。”我亲亲他的下颚,心底有一角仍怔怔地未愿清醒。

  他调整两人的姿势,使我在他怀中躺得更舒适也更密和他,右手放在我腰间力道适中地轻拍:“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

  “你好不好?”他温柔地亲我:“我好不好?”

  我脸一臊,道:“都好,也都不好。”身子还微有余痛。

  他笑:“贫嘴,却可爱。”调子里全是纵容。

  他喜欢夸赞我“可爱”,我真的可爱——可以被他爱吗?

  勾着他脖子的双手自觉收了回来,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的视线落在他弧形完美的唇上,轻声低语:“如风,你爱我吗?”

  他全身一僵。

  我与别的女人并无两样是不是?昨晚才说了不贪心,一夜衾枕之后就变成极度贪心。

  他倏地用手抬起我的脸,我被强迫望进他习惯带笑却从来都密封的不泄漏一丝情绪的寒星冷眸,他说:“我爱死你了。”

  开始亲吻我的额头:“我爱这儿。”

  吻我的眉间:“爱这。”

  吻我的眼帘:“也爱。”

  依次而下说着“仍然爱”“都爱”“好爱”“更爱了”,每亲我一下就给我一个“爱”字,一路吻到我的胸前:“爱得不得了。”

  我将手搭上他的肩头,给他停下来的暗示。他全身线条崩紧,坚硬的下巴搁在我的心上,轻舔我胸前的肌肤,浅淡的笑容里带着尖刺一般的疏离与冷冽:“怎么,这么快就不要我爱了?”

  我难过的想落泪。

  是我自己逾矩了。从始至终都是成年人之间的游戏,我却犯了和罗纤衣相同的错误,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地以为自己与他别的女人有些不同,却怎么不明白对一个女人来说是第一流的情人,在别的女人的床上床下也是第一流的,那些不经意的体贴动作是公用的,对谁都不具任何一点特殊的涵义。它没有向用支票砸罗纤衣那样对待我,已经算是给足我面子了。

  我没有哭出来,因为流泪在我向来是最不可为的事情。

  他拍拍我的脊背,淡声道:“起床吧,你要迟到了。”

  我拉高被子将自己蒙头盖住绻成一团,下一秒被子却被猛地掀飞在地,他把我拖进澡间。

  水柱冲在脸上,我用手耙着头发。他先将我带上了最高的天堂,这一棒子将我打下最深的凡尘。绛珠仙草下凡来,用一生的泪去还当年神瑛侍者浇水的恩情,还完了还尽了,便魂归警幻从此脱离苦海;而我,本就生于红尘活在红尘,除了认命在被钉上十字架之后在担上一身的灰垢尘埃,又哪里还有别的去处.

  唇上的血渍很快就被水冲掉,而那份灼痛和嘴里腥甜的味道却挥之不去,隔着水帘湿漉漉地对望,他俊逸的颜面格外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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