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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安妮有点生气地擦起腰。“我家约翰已跟我讲了好几次,不需要你再提醒我。”

  齐放迟迟不肯接电话,两臂文风不动地交攀。“提起约翰,你们的婚前采购进行得如何了?”

  “都很顺利,唯独欠一个付英国威基伍德皇家骨瓷组帐单的凯子。”安妮恶作剧地咧了一下牙。“我喜欢那组有寿桃且东方味很浓的Oberon。”

  齐放摆出一脸荒谬,说:“美国共和党党员崇拜殖民帝国产品,信仰不虞诚哦!”

  “彼此彼此,你储藏室的大陆‘青岛啤酒’还不是堆得跟墙一般高。”

  “我喝它,是因为合口味,管它哪一国制的。”

  “我用盘子的原则也是如此。”安妮也还回一句。

  “跟我提原则没用,因为帮你买单的那个凯子不会是我。”他龇牙咧嘴,腾出一只手要机子。“抱歉我得接电话。”

  “早知你小气,吓吓你而已。”安妮睨了老板一眼,将机子放在他的手里,转身干活去了。

  “喂!哪位?我是齐放。”

  “大忙人,让孕妇等那么久是不道德的。”于敏容开玩笑地说。

  “抱歉,敏容。跟同事聊个天,耽搁了你的时间。大姊您身体可好,肚里的龙种可安?”

  “我们都很好!要别跟我唱戏。”

  “有事吗?”

  “当然有,不然我不会这样九弯十八拐的找你。我听青云说,你对我推荐给你的人选有微词。”

  “没有微词,我只是改变主意打算在本地找人罢了。”

  “你当初不就因为不想在当地找人,才找上我的吗?你说你希望你的助理化妆师安妮生产后能安心复职,代班人不会节外生枝搞把戏,才找上我的,记得吗?少爷!”

  “这我都记得。”

  “那你为什么说改就改,还不愿意告诉青云理由?青云跟你称兄道弟,是好哥们,他度量大得可以容下一只暴龙,对你无赖的个性习以为常,但我可受不了。”

  齐放不说话。

  于敏容不放过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不吵。”

  “我觉得她太年轻,缺乏大型临场经验。”

  “得了,先生,你是干创意的,找个新鲜一点的藉口吧!”

  “大姊,我有我用人的标准,不需要找藉口,我也有我私人的理由不必强迫自己雇用任何人,尤其当第六感告诉我,她会制造麻烦。”

  于敏容还想游说。“相信我,这个女孩跟几年前的雅珍完全不同。”

  “我知道她跟雅珍完全不同。”

  听齐放笃定的口吻,于敏容这才有所警觉。“你认识她。”

  齐放考虑了一下,才说:“见过,但谈不上认识。”

  “你怎么碰上她的,青云替你们引荐过吗?”

  “没有。我跟她是在非正式场合碰上的。”事实上,她希望他多少透露一点消息,但他没开口,她只好不请自来地问:“你还有话要跟我补充吗?”

  “没有,即便有,也都是一些你不需要知道的事。”

  “啊!过河拆桥了,实在不懂青云为什么能接受你这种霸道的作为。你知道那个女孩抱持多大的希望吗?这就像大家说好要塔船,现在你一个不高兴把桨一收,整船无辜的人都被困在江中心。你什么时候才懂得多为别人着想一点。”

  “敏容,我很抱歉自己出尔反尔让你和青云难做人。如果可以,我会再安排一次机会给她,但地点不会在北美洲。这样好了,十一月巴黎服装秀时,我请朋友招待她去巴黎观摩几周,一切消费由我负责,这样行不行?”

  于敏容没说不行,但也没说行。“你既然不要她去纽约。我当然也不能强迫你改变主意,至于怎么将这件事收尾,我自己想办法。只是你得记住,下次有麻烦,别来找我要人。还有,如果我生下早产儿,都是你齐大少爷的错。”

  对方气呼呼的收线后,齐放无动于衷地将目光调往台上。

  齐放端着一盘食物从厨房出来,坐在与电脑连线的数位电视机面前,正要观看第四卷工作带,电话铃便响了。现在是深夜两点零七分,只有太平洋那端天字第一号难缠的女疯子才会紧抱着电话不放过他。这已经是他去中央公园慢跑回家后的第四通,与稍早前十通加起来,再来一遍可将三个“正”字叠在一起了。

  他将叼在嘴边的烟移开,轻往烟灰缸里压了两下,顺手拿起听筒,话同烟一起不疾不徐地逐出唇际。“找谁?”用的是国语,料准来电的人只会有一个。

  “找你。”女孩开口了,声音听起来颇沮丧。“你真的是不好找。”

  “可别怨到我头上,开了答录机就是让小姐你留言的。你为什么不留言?”

  “想听你说国语。”那绫说得理直气壮,一点部不为她骚扰人的行为而愧疚。静了三秒后才轻声道歉,“对不起,你一定在睡觉,我不该这样吵人的,我这就挂电话,你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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