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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拓跋仡邪的手是放开了,但很快地以死板的声调命令道:“换你领路,我去查看她的情况!”

  “我看还是我去吧!你那种死脸一旦绷起来,是会让地狱结起冰的。”

  拓跋仡邪从嘴角处拉出一尾冷笑,“那不是正好吗?可帮她消点暑!”

  拓跋质见计得逞,心头爽了起来,但仍装模作样地说:“不,我看还是我去问她好了!”

  “你少啰唆!”拓跋仡邪话一迸出便回头往轿子右侧那边踱了过去。

  其他三位骑士见将军来了,识相地足足往后退了两个马身。

  拓跋仡邪仍然直挺地跨在马上与轿子平行,稍倾下颌,对着垂着丝幔的小窗,不带感情的询问:“喂!你打算要休息一下吗?”

  他等了好一会儿,没人应他,于是他又不太高兴地问了声:“你想不想出来透透气?想的话,就说好;不想的话,就说不想。”

  结果,她还是不应他!

  她这种挑衅的举止让他的火气再度攀升起来,恼火的气焰顿时缓和他冷冰冰的面孔。

  他伸出大手用力扯开小窗帘,单眼贴了上去,结果,轿子里面没有她的影子!

  他倏地垂下两排睫毛,才发现她整个人面部朝下地倒叭在椅垫上,一股发酸的恶臭从帘间窜了出来,薰得他皱起了鼻头。

  原来,她是真的晕在轿子里子!倔啊,吐得这么惨也不说一声!

  于是,他下了一道休息的命令,拓跋质得令,旋却将马队引到路边。

  大伙人全部下马探视情况,只见拓跋仡邪抬起一脚威胁地踩上巧致的轿子,将帘子掀到顶,魁梧的身子一矮,抱出业已昏厥的窦惠,他像护着熟睡的小猫般,小心地轻踩着步履,快步走经将领。

  其中两位想自告奋勇地将窦惠接过手来处理,双手才稍抬动起来,便被拓跋仡邪断然回绝了,“我来处理就好,你们赶了三天的路,休息一下。”说着,他不理属下讶然的脸孔,直往一株大树走去。

  他将窦惠软趴趴的身子斜放在树干旁,才转过头来看了睁大眼的部下,不怏地蹙眉叱道:“没见女人昏倒过?眼睛干么瞪得跟牛铃一般大?”

  大伙闻言,忙转身照料自己的坐骑,等拓跋仡邪将注意力挪回窦惠身上时,一双双诧异的眼睛还是若有所思的转回来一窥究竟。

  其实,他们的好奇并不完全集中在窦惠身上,而是他们头儿的身上,因为声名狼籍的他对女人向来没有半点同情心,即使连孕妇也一样。

  “吆喝!”一个低哑的声音在众人与马群间响起,“刚才不信我话的弟兄们快看呐!五年来,头一回见他穿着军服抱女人哩,可万万别错过这千载难逢的一眼,不过看到后,得老实交出沽酒金啊!”

  七名臭着脸的骑士纷纷围上前,确定挡住拓跋仡邪的视线后,重击了拓跋质的肩膀,威胁地问:“妈的,老质,你是用什么办法激他的?该不会跟头子串通吧?”

  “笑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严禁出公差时赌博,我找他串通不啻自找死路!

  唉,输的人就得认分,反正酒是大家一起喝,你们也没吃到亏!”

  “但是……这怎么可能!”说话的是伺候拓跋仡邪的更衣兵,“军师曾说过,他命忌桃花,只要作战前一个月摸了女人,稳走三天霉运的!带兵的一旦走了霉运,那仗还需要打嘛!”

  拓跋质一脸受不了,“喂!谁来教教这个笨得可以出卖的黄口小儿吧,如果你的老板行事真的那么中规中矩的话,我们以往的仗都是白打的!”

  “可是……老军师生前说……”

  拓跋演也觉得这小伙子在自找麻烦,但还是捺着性子解释,“那是将军用来推拒皇上宠爱的借口,他若不暗使这一招的话,‘仡大府’里的女人可就要多过红花苑了!”

  “可是我们不该这么‘铁齿’!毕竟将军从来没犯过戒啊!”

  “那是因为他犯戒的时候向来不用你宽衣伺候。”有性子较烈的人上前一把揪住了“黄口小儿”,一古脑地将赌输酒钱的怨气吼了出来,“又不是新兵刚入伍,欠扁!”

  “我……”小伙子被吓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突然一直,便倏地闭上嘴巴。

  大伙接收到不妙的眼神,才想回头探视,一阵不悦的声音便陡然响起,吓得他们当场立在原地,就连老油条拓跋质都认相地闭嘴。

  “吵什么?我只不过是要你们之中一人递一条布巾、一壶水袋给我罢了,又不是在组敢死队,会有这么难摆平吗?”拓跋仡邪臂环胸,双腿大开地站在他们身后。

  拓跋演首先转过头来,清喉咙打破沉默,“对不起,将军,我们站在上风处,所以没听到你的声音。”

  拓跋仡邪要笑不笑地闷哼一声,“演!你办得很有胆,但欠缺说服力,劝你下次没十分把握时,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拓跋演只好将头一低,紧张地欠一个身。

  年纪最轻的小伙子,抖着声音说:“将……军,我……这就去拿……”

  拓跋仡邪手一挥,不改冷面地拒绝,“不必!我人已站在这里了,自己拿就成,倒是你们,最好省点力气留着赶路,别跟菜市场里的三姑六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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