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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耶律倍以平常心看待这回事,挂着一抹会意的笑,“他们若能假戏真作的话,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但你如何应付李嗣源呢?”

  “照实告诉他,我的义女、义子两情相悦,我爱护他俩甚极,自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了。”

  “王爷是在自掘坟墓,汉人的伦理与我们的不同,你这样做会落人口实的。”奚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夫君,“李嗣源已病得不轻,他若有一个万一,接替他位子的人是否愿意以礼待你,可难说了。”

  耶律倍笑了笑,“即便是如此,时机到的时候,夫人肯不肯与我共赴黄泉?”

  “这还需王爷多此一问吗?”奚夫人深情款款地仰视耶律倍。

  耶律倍见夫人满口认真,忙道:“我开玩笑而已,你何需当真。时候不早了,咱们回房吧!至于那一对小冤家究竟有事与否,明晓晨鸡一啼,即见真章。”

  晨星渐稀,骤雨初歇。

  被阵阵淅沥春雨吵醒的耶律檀心依着清蒙的晓光,凝望躺在身侧,与自己共枕一席榻被的人。

  看着那人酣睡熟甜的神情,她的心里有惊、有喜,更有着理不清的疑惑。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听进自己的话,愿意依她的意思制造丑闻了。

  只不过,这一厢情愿的念头维持不久,她嗅出他唇间浓烈的醉意时,便清楚这一出小把戏实非耿毅所为,更猜疑始作俑者,该是昨夜邀他们去阅卷与谈心的耶律倍夫妇。

  这也让她忆起昨夜,奚夫人挽着她的手,与她提及“好事将近”的事,总在有意无意间要说些春闺之事给她听。

  她本以为奚夫人是在为她“进宫”这一事上铺路,意在传授一些讨好王侯以利争宠的房中媚术,心下排斥不已,怎知,到头来却是为了这一件事在操心。

  耶律檀心望着睡得正熟的人,颊上也染了一些红晕,她忍不住将头往他缓伏慢落的胸膛靠了过去,对主动亲近他这一件事,始终拿不下结论来。

  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怕去惹他生气。

  她知道自己被耶律倍宠坏了,从来都是她发脾气的份儿,哪管人家吃了她多少亏!如今,她只担心做错这一件事,被这个人怨。

  犹豫不决之中,大半夜的光景竟也溜走了,睡意一下子袭身,再加上身旁的意中人没醒来的迹象,她便打起小睡片刻的主意。

  她叮咛自己,“千万别睡着,醒来同他解释就是了。”想是认命,肯进宫了。

  怎料,事情由不得她控制,原本可以简单说清楚的事,竟被“戚总管”弄到不可收拾。

  耿毅苏醒过来,认出偎在身边熟睡的女子,见她一身薄衫,再察觉到自己光着上身时,醉意猛地一撤,脸也黑去了一半。

  耶律檀心舒缓地坐起身,眼都未及睁开,便开口说话,“啊~~你醒了……”言下之意,居然没有一丝的别扭。

  耿毅自然以为被她耍了一计,“我真是低估你了,完全没料到你会设下这样的圈套。”

  耶律檀心不怪他这么想,急忙解释,“请相信,我其实跟你一样无辜……”

  “现下若有人闯进来,无辜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耿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跳了起来,“我的外衣呢?”

  耶律檀心也帮他四处看了一下,“我恐怕是给人拿走了。”

  “少不了受了你的支使!”他一口咬定她有罪,并且将被子往她那里掷了过去,“求求你,把自己包紧一点儿。”

  耶律檀心无语,只能凝噎住泪水,照了他的话将自己包起来,才说:“情况没你想得坏……”

  他心乱得很,根本听不下一句解释,目前的他只在乎一件事,“我弄疼你了吗?”

  她大眼睁着,楞站在那里,仿佛不太懂他的意思。

  他于是再将话重复了一次,“我到底有没有弄疼你?”

  她摇了头说:“没有。”

  “真没有?”

  “真的没有!”

  结果,他却摆了一副“天灭我也”的模样来,抱头跪在地上了。

  耶律檀心不忍见他自责,上前跟他实说了,“你醉得不省人事,根本连一根寒毛都没动。”

  耿毅闻言将头抬了起来,不见有喜色,却更加懊丧,还说了自相矛盾的话出来,“如此说来,丑闻没酿成,你仍是要给别人糟蹋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跃而起,转眼就往耶律檀心这头儿扑了过来,异想天开的说:“一不作、二不休,干脆现在就让你进不了宫。”说完就扯掉耶律檀心裹身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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