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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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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任华把注视的焦点放远,投在悬挂对面墙壁的婚纱照上,上头一对璧人正甜蜜地微笑着。 “任华,对不起。我刚才并没有想得很清楚,或许你才是对的。” “没关系,都过去了。刚开始我也很不能接受哥的作为,但是谈了几场恋爱后,我逐渐能体会他当初的心情;这都是天注定的,有的人,注定只能陪自己一小段路,而有些人却可以长伴一生,到老、到死。” 此刻,他的眼神有着超龄的成熟魅力,谈到爱情,似乎是不能以年龄作为认知的判断基准。 真的有“天”吗?月熠的心又惶惑了,世上的千情万爱,上亿种不同路途与结局的排列组合,真的都是“天”一手包办的吗?就像做数学习题一样,偶尔会忙中出错,粗心大意就让人间出现一段破碎的姻缘?“天”,果然是个坏小孩,跟顽童丘比特狼狈为好地恶作剧,大玩爱情游戏,以见人间痴苦为乐。 “任华,你觉不觉得她很傻?她其实可以不用自杀的,如果没有办法强迫自己与另一个女人同爱一个男人,至少她可以拥抱着曾经共有的美好记忆过一辈子啊!就像我妈一样,只要记得共同拥有的美丽回忆就够了,不是吗?” 她的心中再度响起那首歌“Try to Remember”,没想到现在才体会那个幼稚的范振纲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他是爱过我的,幼稚让他为了一个有关面子的赌在放弃了我,愚笨和痛苦的人其实是他啊!我有什么好痛苦的呢?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月熠想着想着,潜藏心底的这个谜咒豁然开朗,原来自己也爱面子,所受的苦是她自己加上的;如果她不钻牛角尖,不专看这段恋情的黑色地带,只记得曾有的美好回忆,那么她的心态应该不会老化得这么快,差点使自己的人生如同那女孩一样提早结束,只是用的方式不同而已。 “月熠、任华,吃饭喽!” 楼下妈妈的声音依然活力充沛,表面缺乏恋情、孤单的她,其实才是最懂得爱的真谛吧? 月熠把床头柜的日记本取下,将那帧照片摆回原位,和林任华谈笑着走下楼。 十二月,北美洲降下绵绵细雪,满山满谷犹如风景明信片般的景致,恍若人间仙境,但接近零度的低温仍然叫人不敢恭维。 离境的机场,李妈妈手中握着林父亲手做的热腾腾的包子,眼角浮现蒸气般的雾水,蒙蒙地,如同模模糊糊的情意。满满的道别话语塞满腹里,但彼此却吝啬地只互送对方一句简短的“保重”;老一辈的爱意,都是这样的深浓而保守的吧! 就像能够保值、历久弥新的白金项链。 一踏上台北的土地,之前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辗转改换交通工具之苦霎时都已忘怀;还是台北好,南国的气温,令人怀念不已。 花了一个星期调整时差,月熠还不大能适应过来,她想,反正生活作息原本就乱得可以,怎么调都是一样乱吧。 去了许久不见的舞蹈教室,看着学员们努力练习的情况,她的心里感触良多;他们大多不为名利而来,家里有余裕可以供他们培养兴趣。 幸福的下一代啊!身在福中,有多少人懂得借福呢? 回程路上,她散步经过台北车站,耶诞节的气氛已经非常浓厚,百货公司外的一大型圣诞树及到处张灯结彩的景象,在夜晚看来更是热闹非凡。路旁的服饰店、面包店等,为了促销应景商品,大放圣诞歌;在这个大家都忘了庆祝行宪纪念日的街头,热情而招摇地为了耶稣的生日而大肆提前庆祝起来。 突然,月熠有股冲动,想到忠孝东路逛逛,赌赌运气看能否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制造“偶遇”的浪漫;但胆小的她,依旧不敢付诸实际行动而作罢。 这时,她只想回家窝在母亲身边取暖,借由亲情的火花,挑战爱情的炽热。 毕竟,夜晚不一定只属于恋人,家人也可以快乐拥有啊! 圣诞节的气息,借由街道旁不时流转的应景歌曲及五彩霓虹,在夜的凉风中散播开来。 今天,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圣诞节,也是月熠与Eric约定的日子,月熠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旧地重游。 他会来吗?最终,她还是不来了呢?心中千百次交战挣扎,还是鼓起了勇气,缓缓地推开木门;她对自己微微轻额的手作了个牵强的解释——可能是天冷的缘故吧! 月熠环顾四周,眼神地毯式的梭巡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这里没有他的影子;在微弱光线中低头,她看着腕表上的指针,九点整。 “可能才刚下班吧!或许我来得早了些。”她替他的尚未现身找了一个理由,有些失望地先行落坐,随意点了杯圣诞鸡尾酒。 变化真大啊!月熠这才有时间好好看清店里的改变,装潢摆设、菜单、制服,甚至舞台上的表演方式及歌者,除了Amanda以外,其余皆与以往截然不同,现在这个地方,仿佛已找不出任何与她之间的关联性了。 回想从前的点点滴滴,这里曾是她落地生根的处所,也曾让她展翅高飞,怎么如今人事全非?忆起初到此地的心情、理想与抱负,和四周环境的大转变,她只有慨叹,因为就连自己都跟从前大不相同,怎么还能要求它保留原貌,只为满足自己跟不上时代的怀旧心情呢? 她啜了一口酒,心中五味杂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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