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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他字字句句,一针见血。

  “我曾经问过自己,如果卿儿选择的是你,那我当如何?杀了你?拆散你们?对我来说何其容易,可纵使如此,我仍不愿为之,如果她真的愿意与你生死相许,那我会放手,且让你们一生衣食无忧,不管她爱不爱我,既然我爱她就要让她快乐幸福。”爱不是占有,而是让心爱的人得到想要的结局。

  “你如今得到她,当然可以说这种风凉话。”焦铭失控地大笑,身形摇晃。

  “焦铭,七年,你跟着卿儿七年了,你传授她符咒术,细心保护她,救她于危难中,然而这七年里,她快乐吗?凭着她自己,她也能赎身,为何她未曾离开落雁院?”赵冼锋冷静地提醒他这个事实。

  这无异是一支射向焦铭心口的利箭,多少次,他请求苏遥卿与他远走高飞,却屡屡受拒。

  “为何她不走?为何她那么决绝又残忍的对待自己?”他面无表情地睇着已支撑不住自己,而跪坐在地上的焦铭。“我与卿儿在年幼相遇,即使这样,那也是今生注定的缘份。”缘份的事,不是他或是焦铭能决定的。

  焦铭浑身颤抖,依旧不服输的道:“那我杀了你,就不会再有缘份。”

  “我也很想杀了你,我比天下任何人都想你死,但从这刻起,你得活着。我不但不杀你,还会好好看顾你,不管你是不是要置本王于死地。”赵冼锋出人意料地说。

  “为什么?以德报怨吗?那也得看我焦铭受不受你的恩!”

  “我可没工夫理那一套,我只知道,你若死了,我的卿儿会伤心、会落泪,为了让她开心,我只得这么做。她虽不爱你,却敬你、视你为亲人。”他的话句句诚挚,为了心爱的人,他愿意包容一切、爱屋及乌。

  “焦铭,杀了他!”忽地,一道凶残的声音随着灯火的骤然亮起而乍响。

  一队人马出现,个个持刀而立。

  “哟!原来右丞相也打算为永顺王爷卖命了?难道我上一次杀鸡儆猴,你看不懂?”他欲兵不血刃,留他们的狗命,这些人反而洗干净脖子往他的刀口上撞。

  “哼。”右丞相奸猾地喝道:“只要杀了你,整个朝堂就是永顺王爷的天下,眼下老王爷还等着我的好消息。”

  “真是无聊,就爱打打杀杀。铁狮,摆酒。”懒得跟这些杀鸡取卵的蠢人浪费口舌。

  须臾,赵冼锋身后亮起数盏明灯,一时间真武庙内灯火通明,铁狮扛着酒具桌椅而来,布下酒菜。

  在他身后,一队精良的侍卫蓄势待发。

  短兵相接,激战眼见就要一触即发,赵冼锋来到桌前,斟上一杯热酒对着焦铭道:“本王就在这里看着,如果你真爱卿儿,不想让她伤心,就请珍惜你自己。”

  语毕,他老神在在地径自品着芳醇美酒。

  “焦铭,少听他废话!快点作法。永顺王爷让我带话,如果杀了这个狗王爷,苏遥卿就是你的。”赵冼锋带来的人马铁甲映着明灯,一片寒光,右丞相色厉内荏地催着。

  他该怎么做?焦铭心中一片空白,呆若木鸡。

  “废物!给我杀。”右丞相气急败坏,对手下发出号令。

  铁狮也嗜血地喝道,“大胆叛党,纳命来!”

  沉默的黎明,杀声弥漫。

  两方均杀红了眼,但赵冼锋的侍卫训练有素,右丞相的则可说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高下立现。

  “焦铭,永顺王爷答应你的事,不要忘了,赶快作法。”右丞相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一喝,惊醒了焦铭。是了,别听赵冼锋的胡说八道,他只要杀了他就好,杀了他……他面无表情拿出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想使诈?哼。”铁狮力大无穷地抓起一个执刀的叛党,往他的方向掷去。

  那人飞身出去,手上握着的刀乱挥乱舞,那锋利的刀尖眼看就将插入焦铭的眉心——

  专心施咒的他根本来不及闪躲,等他意识到危机已在眼前时,为时已晚。

  可预期中的痛疼并没有袭来,焦铭睁开眼睛,竟见是赵冼锋硬插入他与对方之间,一掌击出,打飞执刀的人,但由于距离甚近,那刀还是猛地划向赵冼锋。

  他救了他?为什么?焦铭惊呆了。

  受了伤的赵冼锋不由自主地微微向后仰退,跌倒在他的眼前。

  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赵冼锋本不在意脸上的小伤,但一摸脸,却也错愕万分。为什么没有血?只有一道好似不大不小的口子,也没有火辣辣的痛感。

  他别过脸,对上焦铭的眼睛。

  “你怎么这么看我?”赵冼锋如坠五里迷雾。

  焦铭的眼神极其恐惧和绝望。

  “本王不是妖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再一摸脸上的口子,居然已经逐渐愈合完好,彷佛,他从来没受过伤。

  “替身咒……哈哈哈,她竟把替身咒用到你身上……”在符咒术中,替身咒最为动人心魄,它能把一个人的安危生死,转嫁到另外一个人身上,此咒一出,将冒生命危险。他自以为爱卿儿,却从来没有想过用这以身换身的替身咒,而她是真的爱赵冼锋,胜过一切。

  “什么是替身咒?”赵冼锋不懂符咒,但他看清焦铭脸上的痛苦之后,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他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咆哮道:“你最好赶快说清楚!”

  “卿儿,是卿儿,她对你用了替身咒,不管你受到任何伤害,结果承受的都是她。”焦铭浑身瘫软,脸上一片苍白。

  “你在唬弄本王。”赵冼锋不愿意相信。

  “我没有,她真的爱你,爱到愿意为你承受所有病痛……”他笑得好苦,泪如雨下。他输了!他要杀赵冼锋,赵冼锋却要救他,他想要得到卿儿,但她却只爱赵冼锋一个人,他已输得毫无扳回余地。

  “怎么会这样?”椎心刺骨,赵冼锋心都寒了。刚才那一刀并不算浅,他的卿儿如今会怎么样?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急欲发狂。

  激战还在继续,焦铭挣扎着爬起身来作法,眨眼工夫,包括右丞相在内的所有叛军都僵在场中,一动不动,如若木头人,赵冼锋这边的人马全都傻了眼。

  可对于眼前的情势,赵冼锋理都不理,径自急急地奔出真武庙。

  他飞也似的策马,飞奔在汴梁冷寂的清晨街头。

  而表情空白的焦铭,颓败的跪倒在地,化为石像。

  他不得不承认,败了。

  刚踏进府里,迎面而来的是泪流满面、惊惶失措的小春子,他一见主子竟扑了过去,跪在地上。

  “王爷,你可回来了,小春子该死!呜呜。”

  脸色铁青的赵冼锋沉住气,粗暴地喝道:“闭嘴!不许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小春……小春子本来守在寝房外,等着王妃转醒,但还没到卯时,王妃就从内室中奔出来,一脸气愤地问小春子,王爷你人到哪里去了。我说主子不在,她气得直跺脚……”小春子用袍袖抹泪。

  “说重点。”

  “小春子正想拦着王妃,可王妃猛地站住,也不知发生什么事,王妃……她脸上竟出现好大一道血口子,血流满面……”他也被吓得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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