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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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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宛若千手观音,但人却坐在椅上动也不动。 “你没事吧?”他看着她问:“撞伤哪儿了?” 好厉害!水清惊呆地望着他,直到他摸上自个儿膝盖,她才开始觉得疼。 “喔。” “我瞧瞧……” “不不……”水清根本来不及拒绝。 他拉她坐在他大腿上,浑当她是个三岁的小娃娃,大掌撩起她茜红色的裙摆。只见她白嫩细致的膝盖染了些许樱红,他边碰边看她。“疼不疼?” 她摇摇头,但湿红的眼眶却透露不一样的答案。 “你啊……”他打开刚才用过的伤药,沾了一点在手,涂到她膝盖上。“疼就说,干么这么勉强自己?” “我想说忍一忍就不疼了……”她蹙紧眉,忍着他揉按时的疼。 横看竖看她就没一点千金小姐样。他边揉着她膝头边想,虽说自己实际见过的千金小姐不多,但推想一下就知道,成天锦衣玉食伺候的富家之女,哪会想要委屈自己。 还是说杜家家教甚严,就连自个儿的宝贝闺女,也不得展露一点颐指气使脾气? 说不定真是如此——樊康压根儿没想到眼前人不是真正的杜冠梅,他一想到她在家可能受了很多规矩绑缚,口气软了下来。 “就跟你说过我不会吃了你,在我面前不需要这么慌慌张张……” 大掌仔细揉着推着,一会儿伤药渗进皮肤,痛感慢慢消失。 水清想告诉樊康她没事了,可头一抬,望见他若有所思的黑眸,再一看他仍压放在膝上的大掌,不知怎么搞的,她身体突觉一阵热。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举动已从单纯的揉抚,变成在欣赏手下肌肤的柔嫩。他大掌轻轻滑过她并没受伤的腿肚,一握便遮住了她大半小腿,又白又滑的皮肤摸起来感觉好极了。 好薄啊……她的肌肤。他手掌忍不住往上溜,方方抚过她大腿前端时,一只藕似的小手挡住他。 他抬头,望见一张红霞满布的娇颜。 “可以了……”她嗫嚅提醒。“那个……已经不会痛了……” 闻言他急忙把手放开,黝黑脸上染上尴尬的红晕。 怎么回事?他老是在说完不会乱来之后对人上下其手——他捂额叹气,亏自己还是说一不二、军令如山的护国将军! 水清匆匆将茜红色裙摆放下,赶着去拿她差点忘了的图。 图就收在木匣子里,外边还扣了锁。水清翻出舅母塞给她的小囊,取了把锁匙转了转,锁头打开。 “那个……”她回过头一瞧摆满丹青罐子、绣绷的桌子,哪里还有空位摆东西?“对不起,我这就把桌子收拾收拾…… ” 她窘着脸仓皇拾掇桌面,心里恼着,她怎么会变得这么邋里邋遢?!以往她不是这么没规矩的人,在绣坊,她哪一次不是把她自个儿的小位子打点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樊康这时才瞥见绣绷上的图样,他眼神一讶。“上头图是你画的?” “嗯。”她怯怯点了点头。 “画得相当好。”描在青绸儿上的狮子虽然只以黑墨绘形,但锐利的眼神还有形貌,仿佛下一瞬它就要从布里跃出来般。他顺口问:“跟师傅学过?” 水清摇头,她哪有那个闲钱拜师学画。“画画是我在绣坊的时候偷学来……”她说得顺嘴,一下竟忘了自个儿身分。 樊康听出蹊跷,抬头说:“岳父大人让你进绣坊帮忙?” 糟糕!她这才意识自己说溜了什么。 “偶尔……”她脸发白地解释。“在……绣坊很忙的时候。” 他点点头,又挲了挲还绣不到一半的金线。“这狮子绣——你打算做什么?” 她察言观色,猜测自己应该没露了什么马脚,才怯怯回答:“如果大人不嫌弃,我会把它做成荷包——送给您。” 原来是要送他的。樊康欢喜了起来。“说来,这还是我第一回收到姑娘亲绣的荷包。” 水清惊诧。她一直以为樊康应该颇受城里未婚姑娘爱慕,毕竟他是功勋显赫的护国大将啊! “我没骗你。自我弱冠之年进了军队,就一路领兵带将,常就是几年没回京城,这一次要不是受了伤……”他看看自己伤臂,苦笑。“婚事还有得拖。” 她跟着望向他手。“大人的伤,好像很严重?”这是她一直想问,却迟迟不知如何启齿,正好他自个儿提了。 他一瞧她。“想看吗?” 她惊讶地问:“可以吗?” “有何不可?”他豪迈地卷起衣袖,露出层层包裹的伤臂。 她跨近了步,好生看了他伤臂一会儿。“您……是怎么伤着的?” 他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胡虏来袭,我下令要将士们关城门、固守营垒,结果一双小姊弟溜到城外玩耍没人知道,我是为了抢回他们才受的伤。” 樊康心中浮现当时景况。当时单于率军强压城下,万枝翎箭爆射,几乎遮遍了白日,两个小孩儿就手抱着头缩在城脚下大哭,副将何硕力陈他不该冒险,可他一见小姊弟爹娘哭惨的脸,再一听小姊弟惊惶的哭声,他根本没法见死不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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