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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是贫民窟长大的孩子,他和外婆在一间低矮的房屋里相依为命,靠每月定时发放的政府救济金生活。
当伙伴还在梦想通能运河,迪斯尼乐园玩一次的时候,早熟的杰夫已经有了比他们更远大的理想:我将来一定要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杰夫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大学毕业后,找到了第一份工作——一家报社的摄影记者。他终于走出了贫民窟,这一年他23岁。
同进被报社录取试用的还有一个叫迈克的年轻人,他也是摄影记者,两个刚踏入社会的小伙子很快有了竞争意识。主编严肃地坐在他们面前,说:“我必须慎重重地提醒你们,三个月的试用期限很快就会过去,你们将有一个人被淘汰。能否保住这个职位,就看你们的努力了。”
杰夫和迈克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敌意。然而,他们的经验太少,求胜心又太强,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二人依然是个平手。
眼下正有一个好机会,一个主题为“关注被社会遗忘的少年”的摄影大赛正在举行,如果认能拿出一幅惊世骇俗、激荡人心的好作品出来,并且获得大奖的话,毫无疑问将在报社扎下根来。
杰夫一直冥思苦想,希望找到一个好的拍摄素材,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生长过的贫民窟。那里的很多少年,由于没有户好的生活环境和经济条件,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样健康地成长。很多人选择了盗窃、打架、甚至吸毒来耗费自己的生命,他们被称为社会的毒瘤,为大多数人所唾弃。
一个叫凯恩的吸毒少年引起了杰夫的注意。他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脸色泛青,目光呆滞,手臂上满是针眼,身体如同风中的蛛网一样脆弱。他白天浑浑噩噩地躺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吸毒,晚上就出去盗窃以获得吸毒的资金。
杰夫跟踪他到第五天的时候,看见了惨不忍睹的一幕:凯恩的毒瘾犯了,由于没有钱买毒品,他在地上翻滚着,嚎叫着,抓咬着自己的身体……过了很久,凯恩固定的神智好像清醒了一点,他踉踉跄跄地爬上了旁边一栋四层楼的老房子。难道他要自杀?杰夫的心中充满着疑惑,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躲在一个角落静静地观察着,同时调好焦距,对准了那个少年。
杰夫知道,如果他能拍到吸毒少年飞身附楼的那一瞬间,将会成就一幅绝好的作品:一个贫民窟长大的少年,没有亲人的呵护,没有社会的关怀,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他是被社会遗忘的弃儿,他在自我放逐中选择了吸毒来麻痹自己,最终走投无路。每个看到这幅作品的人,都必然会产生心灵的震撼。
杰夫的嘴角漾起一丝狡黠的微笑,他似乎看见了在与迈克的决定生存之战中看到了胜利的微光。“我不是义工,只是个记者,我的职责就是忠实地记录每一个事件,其它的都与我无关。”他这样为自己的行为辩护。
可是,杰夫心里也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他要是真的跳下去了怎么办?他这样年轻,应该有美好的未来啊!”
正在杰夫摇摆不定时,他吃惊地发现,对手迈克竟然拿着照相机站在天台的另一边。“这个卑鄙的家伙,他一定是知道我有好的拍摄题材,惟恐我拍了比他好的作品,才跟踪我来这儿的。”
杰夫握紧了拳头,心中再次升腾起争斗的冲动,“我的距离比他近,角度也比他好,只要我抓拍的瞬间比他到位,这个职位还是我的。我一定要赢!”
凯恩正一步步走向天台的边缘。杰夫从侧面看见,他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和绝望。忽然,一行浑浊的眼泪从凯恩的眼中落下,不知怎的,杰夫忽然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在平民窟感叹命运不公而流下的眼泪,他很能理解那种痛苦和无助,他们都是被主流社会抛弃的孩子,如果这时没人给予信心和鼓励,是很容易对人生产生厌倦的。
想到这里,杰夫抛下照相机,不顾一切地年了上去,紧紧地抓住已经下落的凯恩的衣角,半个身子几乎要跟着附入楼下……他终于拉住了这个轻生的少年。围观的人群纷纷为这惊险的一幕松了一口气。救护车呼啸而来,带走了凯恩。
这次肯定是迈克拔了头筹,杰夫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黯然地想着,我可能要失去这个职位了。但是想到那个孩子可能从此告别毒品,被社会关怀,他又觉得很轻松。回到报社,他遇见了迈克,便顾作热情地说:“嘿,伙计,恭喜你!这次是你留下来了!”
“可我什么也没拍下来啊!”迈克望着杰夫吃惊的样子,笑着耸了肩膀说:“警察局打来电话要我转告对你的谢意。”
“原来第一时间打电话去叫救护车的人,还有通知警察局的人是你啊。”杰夫说。
主编走过来,对他们说道:“这次我们报社名声大振,出了两位救人英雄,并且掌握了第一手现场材料,这都你们的功劳!希望你们两个人同心协力,一起为报社的发展而努力!”
两个竟争对手相视一笑,击掌庆祝。他们的同事们为这个意外的结局而鼓掌。
意林札记
两个竞聘记者的对手怎样才能成为二选一的幸运者?杰夫与迈克资力相当,能力也不分上下,那么能否在“关注被社会遗忘的少年”的摄影大赛中得奖成为了关键。两个年轻人同时来到一个地方,同时抓到一个濒临绝境的穷苦少年,谁将取胜?
一瞬间,应该取决于闪光灯的抓拍。但。良知和道义促使两个年轻人同时放弃了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他们走向濒临绝境的少年。他们用良知向社会同时递交了竞聘的满意答卷——这正是合格记者最起码的要求。(朱朝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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