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寇军师巧设瞒天计 庞监军诈写投降书

 




  李济平看罢书信,当即吩咐:“李安,你马上去帅府,让吴昆立刻来见我。”“是。”李安转身要走。

  “回来,告诉吴昆,把他女儿吴金定一块带来。”这贼子想念小姐已经走火人魔!

  这时,天已微明。吴家父女来到骤馆:“殿下,这么早就传我等,不知有何要事?”

  “哈哈,本殿下初来乍到,虽说掌权,城中事务还得你们父女帮忙。吴将军、吴小姐,你们爷俩先看看这封信吧。”“这……是。”

  父女接过书信,同时观看:

  “颖州主将得知:杨金花遭擒,杨文广急病。速速偷袭宋营,莫失良机!

  切切!

  韩宇”

  这封信字数不多,分量却重!李济平扬扬得意:“看明白了吗?”“明白了。如何行动,请殿下吩咐。”

  吴金定内紧外松;“我说殿下爷呀,就凭这几个字,咱可不能轻易行动。谁是‘韩’?‘韩’是谁?他的消息就那么准确吗?”

  李济平当着姑娘的面,正想显示自己。自己越高贵,成功的希望越大:“小姐,咱们大王是我老爹,我又是副丞相。不论什么事,他都跟我商景。你们爷俩是南唐的心腹人,我不必向你们隐瞒,只是你们不可外传。那个‘韩’字,乃我朝谍哨哨长韩宗祥。他打入宋营,充当奸细,情报滚滚流入寿州。据他讲述:杨文广是宋营的灵魂,而军师寇成、监军庞悦却明和暗不和,二人矛盾很深。韩宗祥分析:庞悦可以利用,只要拉过来庞悦,迸一步就能拉过来狄家三兄妹。先锋朱朗不是大宋嫡系,如果也拉过来,那么,杨文广手下只剩一个寇成了。宋军内部分崩,有利南唐。这些情报,我家大王十分重视,他令老韩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庞悦……”

  “哟,”金定故作天真。“人家一个大监军,说拉就拉呀?”

  “这……我都说了吧。庞悦的父亲乃大宋太师庞文。他受了我主三千两黄金,还有七千两,南唐得胜后再付。老庞是我们的内应,拉小庞也十分容易!”

  金定暗吃一惊:朝中有庞文,军中有韩宗祥,如果再加上个监军庞悦,大帅杨文广必败无疑!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姑娘把杨文广已经当成心上人。心上人有难,令她优虑万分。此时,李济平“吹”得再玄.她也听不进去了。连忙辞别二人,回到自己的闺房。

  杨金花听完她的讲述,方寸大乱:“金定,事情迫在眉胃睫,怎么办呢?”

  “你立刻修书,写得越细越好。其中突出三条:一、太师庞文受贿,二、韩宗祥是个内奸,三、对监军庞悦要严加看管。你现在就写,我去帅虎堂,乘我爹不在,想法弄块‘腰牌’。辰时之.前,派吴娇出关!”

  “金定,辛苦你了。夺下颖川,你立头功。”“我不图稀那个!”金定俊脸一红,转身而去。

  金花感叹:唉,我哥哥万一拒婚,我就拔剑自刎,死在他眼前!姑娘这封信写得不长,但内容详实,该说的话都说了。她刚刚写完,金定就回来了:“你看,甲级腰牌!噢,你不懂。我们颖州的腰牌分甲、乙、丙三级。甲级是银的,乙级是铜的,丙级是铁的。铁牌不准出城,铜牌出城时,要受审查,唯独甲级银牌,畅通无阻。金花,信写咋样了了”

  “写完了,你再看看。”“我不看了,快快封死,交给吴娇。”

  吴娇今年十八岁,跟了小姐五年。不但学来武功,而且是小姐的最嫡系心腹:“二位小姐,你们放心,有我这条命,就有这封信。但有一条,这信交给谁呀?”

  金花点头:“强将手下无弱兵!你想得十分周到。这信若错交庞悦,一切就全完了!吴娇姑娘,你到宋营之后,要直接求见杨元帅。听说杨元明病了,若实在见不着,就去拜见寇军师。除此二人,绝下准第三者插手!”

  “明白。”吴娇把密信藏好,又从小姐手里接过“腰牌”,辞别主人,直奔南城门。为什么走南门呀?因为宋军在北门外扎营,北、东、西三门都封死了,唯有南门派重兵把守。若有紧急事情,开一便门出入。吴娇带的是“甲汲牌”,门军又认识她:“哟,二等小组,这是上哪呀?”

  “不跟你们废话。我妈病重,我得赶快回家。开门!”“得,咱们小姐跟前的大红人,脾气见长,派头也见长。办私事,用银牌,你算头一份。快请吧,替我们向老太太好。”

  “等我捎俩猪头回来搞劳你们!”吴娇说了句笑话,扬鞭而去。绕走西门,来到北门。顺大路走出不远,便见到宋营。这位十八岁的少女虽说见过些世面,担当此等大事还是头一回。她刚刚走近辕门,守门千总便上前拦阻:“小姑娘,去,去,别在这玩,这是军营。”

  “不是军营我还不来呢!”吴娇壮壮胆量,“你去,告诉杨元帅,我要见他!”“啊?”千总一愣,知她有些来历。

  恰在这时,军师寇成带着几个随从,巡逻至此:“小姑娘,有事跟我说吧。”“你,你是谁?”

  千总代答:“我们寇大军师……”“寇成……不,寇军师,你真是寇军师吗?”

  寇成笑道:“看来,我的名声不小呀,连这小姑娘都知道‘寇成’二字!”

  “您可别生气。因为杨小姐总是寇成,寇成的,我听贯了,顺嘴这么叫……”“什么?”寇成一惊,“哪个杨小姐?莫非是杨金花?”“正是……”

  “快跟我来。”辕门不便多间,寇成把吴娇带到军师营。“小姑娘,你从颖州来吗?”

  “你确实是寇军师吗?把军师大印拿给我看看。”一句话,寇成哭笑不得,只好让她验印。吴娇验罢,长舒了一口气,“我这心总算放下了。寇军师,请您看信吧。”

  寇成看罢书信,又喜又惊。喜得是金花无恙,惊得是出了奸细。这么大的事,自己可作不了主。急忙带领吴娇,参见元红。元帅真的生病了吗?没有!

  书中交代:金花被擒那天,将领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闹得文广心中烦乱。他便说了一句“我头疼得厉害,你们各回各营吧。”于是,监军庞悦回到了自己的营盘。文案韩宗祥小心侍侯,没话套话:“庞爷,这颖州真难打呀,军师助理扬小姐都被擒了,手足之情,杨元帅不定多急呢!”

  “可不是嘛,他头疼得厉害,连军情都不想处理了。也难怪,亲妹妹嘛,谁能不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宗祥大喜,写了封密信,趁着天黑,用飞箭射入高关。再交代一句:韩宗祥在界首关时,曾用活动经费开了座油坊。明面卖油,暗为间谍站。韩宗祥的情报就是由这座间谍站转往寿州。这笔若不交代,看官会问:老韩一直在宋营,情报怎么送去的呢?评书说理,不准有漏洞。有了这笔交代,漏洞就算补上了。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杨元帅、寇军师看罢金花的书信,又听吴娇讲述了全部经过,不由感慨万分:多亏了吴小姐深明大义,否则的话,宋里必有重大损失。他们让吴娇去休息,二位首领商讨对策。寇成沉思良久,点头说道:“杨元帅,我想订一条瞒天计,如果成功,可取颖州。”“请讲。”

  “韩宗祥说你有病,咱就来个‘顺杆爬’。在军营之中大造舆论,就说元帅的病情十分严重。帅乃军中魂、兵中胆。你称病以后,由我出头,尽力制造松散局面。首先不出早操,其次不练兵马,再把烈性酒洒在营盘内外,不明真相者,以为我军酗酒、混乱,失去战斗力。这么重要的事情,韩宗祥必定报告给颖州。据我观测天象,三日之内,准有大雨。到了下雨那天,颖州会来偷袭宋营。我军只要做好准备,反守为攻,定能杀他个落花流水!”

  “好主意!”杨元帅大喜。“只是,只是有一条,我们引蛇出洞,他们万一不出来呢?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不但白白淮备,而且会影响士兵的斗志。为了有十足把握,还是把庞监军请来,咱们三人共议良策。”

  寇成笑道:“杨元帅好度量,据金花信中所述,这个人并不可靠。”“我的意思是……”

  “我懂!”寇成多精明啊,天底下的事,他一眼就能识破。“第一,老庞受贿,小庞没受贿,不能把他当作敌人。第二,办事要光明正大,军营机要,不能瞒着监军,以免落下口实。第三,南唐想拉他,我们要拉得更紧。多个朋友,少个敌人。何乐而不为,对吗?”

  “不傀是大军师……”

  “还有呢,通过这件事,对他实际考验。看看他忠心保国,还是彻底暴露。不过,我提醒元帅,不能太忠厚了。在用他的同时,还得加强防备。”

  杨文广心眼也不少:“寇军师的才智比庞监军更高一筹。如何防备,由你去办!”二人说罢,相对大笑。

  中军官奉命,将庞悦请到帅帐。杨元帅确实光明正大,他把杨金花的书信递上:“庞监军,这是本帅刚刚收到的,请你细读。”

  “噢?”庞悦读罢,额头的冷汗就出来了。两只手微微发抖,“杨元帅,这是金花的笔迹吗?”

  “半点不错。金花亲笔,我已确认。”“这,这……唉!”庞悦下拜,“元帅,犯官知罪!”

  “快快请起。”文广搀扶,“庞监军,这封信里,并没有你的罪状啊。”

  “元帅,你既然对我如此信任,我也说说心里话。我从小读书,自恃才高,确实狂傲。不过,是非曲直,我还算明自。我父亲仗着姐姐得宠,他……他,他过于敛财了。为这事,我劝他多次,他却不听,我只得不再过问。谁料,他不仅国内敛财,竟敢收敌国黄金。这就变了,贪官加卖国,户灭九族,我岂能无罪?”

  寇成心说:这小子还行,看样子不像装的。当年,我俩同科考中进士。有人说:庞悦凭啥排名第九?就凭他爹、他姐!后来,大家有意试他几回,又看过他的文章,这才一致公认:庞悦确有真才实学。看来,这些年书没白念。还算懂些道理。我劝劝他:“小庞监军,你把那封信再读一遍,看看金花怎么说的?信里清清楚楚:李青的太子李济平当众宣布:庞太师受贿!这是多高的机密?如果是真倩,能随便往外传吗?看你那熊样,敌人一句谣言,吓得就请罪。就这点智谋、胆量,还当监军呀?”寇成确实高叨,不管庞文是否受贿,大敌当前先得把庞悦稳住。“杨元帅叫你来,不是让你请罪的,而是让你出主意,想办法,尽快取下颖州!”

  “是呀。”文广连连点头,又把寇成制定的方案讲说了一遍。“庞监军,此计可行吗?”

  “这个……好倒是好。只有一条,颖州的军队会听我们调遣吗?他若不来偷袭呢……”

  “有理!你和杨元帅想到一块去了。那就快出个高招吧。”寇成送上一顶“高帽”。“高招嘛……倒是有一个。只是……”

  “小庞,你那狂气劲跑哪去了?”“这是个险招,在实施之前,杨元帅、寇军师必须给我写个联名字据。”“字据?你要什么字据?”寇成不解。

  “说吧,只要合理,我们就写。”文广应承。

  “据金花信中所述,由于韩宗祥告密,南唐想拉我。将计就计:我就来他个诈降。我可以告诉韩宗祥,就说元帅、军师都跟我作对,我在大宋没有前途。那韩宗祥必定挑拨,让我归顺李青。我再告诉他:归顺之前,应该立点功劳。乘着元帅患病,军队涣散,要里应外合偷袭宋营。据我估计,韩宗祥未必相信,他也怕我有诈。那么,我就亲笔写一封降书,请颖州出兵。这降书是叛国证据,韩宗祥拿到手,就不会怀疑我了。颖州城里见到我的降书和韩宗祥的情报,顾虑全消,不发兵还等什么……”

  “小庞监军,真有你的!”寇成称赞。“天衣无缝,十全十美!”文广满意。

  “不忙。我写降书,白纸黑字、那可是叛国铁证。将来一旦出事,谁能替我说清?为此,你二位先给我立个字据,证明这是诈降,我本人不负任何责任。”

  “你小子想得挺长远!”“嘿嘿,不防杨元帅,我可得防你!”庞悦接过联名字据,看罢藏好,回归监军营。

  韩宗祥照样侍候:“庞爷,您可真够累的了,一去这么半天,连午饭还没吃呢……”

  “唉,不吃了!”“别,不吃饭哪行,什么事急这样?”“杨元帅的病又重了。”“不能吧了前几天,您说他头疼,这股火还没过去吗?”

  “厉害了!现在卧床不起。军医令他静养。刚才把我传去,嘿,当众宣布:今后军政事务由寇成全面掌管,还叫什么‘代理元帅’!”

  “这……”韩宗祥暗喜。“这不对呀,代理元帅应该是……是您才对呀!”

  “我?哼,大宋朝的内情你不明白!文武百官,光有本事不行,还得靠关系。谁不知道呀,当年,老丞相寇淮假扮阴曹,审清潘杨讼,为老杨家报了大仇。人家寇、杨表面是两家,实际是一家。我们老庞家往哪摆呀?”

  “这话可不对。您父亲是太师,您姐姐是娘娘,差哪呀?”

  “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些没用。老韩,你是本地人,本地可有名医吗?你介绍一位,替元帅治治病。唉,看他病成那样,可伶呀。”

  “龙爷,”韩宗祥故做苦笑,“像您这样的才学,又有这样的品德,若在南唐,即便不封王爷,弄个公、侯也十分容易。”“大胆!什么南唐、南唐,你这降将,莫非不死心吗?”

  韩宗祥一见,觉得火候到了。他急忙双膝跪倒:“庞爷,小人实话实说了吧。当初投降大宋,并作真心。南唐大王李青是位有道明君,他乃李后主嫡孙,奉天命夺回江山社极,天命不可违,他必成大事!李大王重视人才,像您这样的人物,在大宋不得志,若归南唐,必受重封。庞爷,若听小人劝告,您反了吧,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胡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策反?”

  “小人身份不高,大小也算个间谍哨哨长。对别的事情没什么研究,专门研究《孙子兵法》中的《用间篇》。不敢说高明,却也很有成效。比如:庞爷埋怨寇军师,我就知道你们内部不和,庞爷说杨文广头疼,我就知道你们主帅病倒。这些琐碎事,都是军事情报,我已源源送往寿州。庞爷,眼前有两条路供您选择:第一,投靠南唐,升迁高位;第二,把我绑上,送交元帅。我可以告诉杨文广,南唐得到的情报,都是庞监军提供的。恐怕您一也担当不起吧!”

  “噢?你这叫思威并用吗?”“就算是吧!”“我要杀了你呢?”庞悦抽出夭子剑。

  韩宗祥“拉硬”:“料您不能这样做。杀人灭口,杨文广要调查,南唐也不会甘休!”

  “哈哈,真勇士也!”庞悦心说,到时候了,再“磨唧”下去,会节外生枝。“韩先生,我若投降南唐,能封个什么职位,给什么奖赏?”

  韩宗祥大喜:“我也实言奉告,大王李青有旨,对您这样从的人物,要不借一切代价。也就是说,当个侯爵、赏赠千金都不在话下!”

  庞悦故做惊喜:“真的吗?”“您若能立点功劳,封赏会更高。”

  “对,我得立点功劳。要说,杀死杨文广、寇成、朱朗、狄龙,再率军投诚,功劳最大,可是办不到,我没有那份能力。怎么办呢?有啦!我可以配合南唐,倒反宋营。韩先生,现在正是好机会。杨文广患病,军中散乱。据我观测天象,三天之内,必有大雨。你可以通知颖州,风雨之夜,偷袭宋营。我们再来个里应外合,生擒杨文广,杀死寇成,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好,好……”韩宗祥也不是平常之辈。心中暗道:这也太容易了,庞悦真反吗?容易得让人不信。我得进一步试探:“庞爷,我仅仅是个间谍哨哨长,让颖州出兵,这么大的事,人微言轻,恐怕资格还不够呀……”

  “那……”,庞悦心说:套拴好了,你还真往里边钻。“韩先生,这事好办。你写一份情报,我再附上一份……也罢,就叫‘降书’,同时加盏监军玉印。颖州见到这两份文件,还能不发兵吗?”

  韩宗祥果然落人圈套:“庞爷若能写封亲笔信,加盖玉印,那就万无一失了。”“嘿嘿,我的亲笔信就是铁证,落人南唐手中,得担多大风险呀!”

  “庞爷过虑了。”韩宗祥唯恐他不写。“推翻大宋之前,南唐会这您保密。”“好吧,咱俩一块写。”

  二人同时落笔,一个写情报,一个写‘降书”。内容差不多,都是请求颖州出兵,偷袭宋营。写毕,韩宗祥将两份文件装人一个封筒,严严封死,准备天黑之后,用飞箭射入颖州。再说军师寇成,终究放心不下。他对老庞家太了解了。

  太师庞文是个大奸臣,一贯贪赃枉法,谋害忠良。双王爷呼延丕显就是受他陷害,全家抄斩,打人“肉丘坟”。他的女儿庞娘娘更是依仗得宠,无恶不做,帮着庞文干了许多坏事。这样的家族,肯定会影响庞悦。如今,他在元帅面前态度诚恳,真的是“出污泥而不染”吗?万一是个“两面派”,我军损失就太大了!对这种人物,不得不防。可是,他身任监军,职位很高,表面上又很忠实。对他本人,绝不能有任何直接行动,只有采取间接的措施,才能防备万一。这事又不能告诉元帅,因为杨文广心地坦诚,历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有自己暗做主张了。怎么办呢?庞悦动不得,就得动韩宗祥,役有第三条路可走。主意拿定,传来侍卫顾显平。摒去左右,低声问道.“顾将军,杨金花被擒之后,军师营的重任全靠你了。这几天有什么情况吗?”

  顾显平原为界首关参将,他和秦天民一同投降,扶保了大宋。又被寇成调人军师营,担当侍卫官。寇军师对他很好,他也很尽责,只是语言不多,平日很少讲话。今天,顶头上司询问军情,顾显平答道:“军师营还好,自从元帅患病,其他营哨都不出操了,唯独咱们军师营照常训练……”

  “传我命令,军师营操练也免了。”“这……是。”顾显平不解,又不敢多问。

  “顾将军,有一件事,我总想问你,又一直没问。前不久,末军攻下界首关,关中诸将请降。在韩宗祥表明态度时,你曾冷笑,又‘哼’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顾显平心说:大军师太精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那双眼睛。“启禀军师,我与韩谋士都是降将,本不该多说,说多了,必有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嫌疑。今日军师过问,下差直言奉告,那韩宗样绝不是等闲之辈。”

  “详细讲来。”

  “他才学很高,深受李青重用。尤其是南唐大丞相西门蓝天,把韩谋士当成心腹。他在界首关时,职务不高,秦天民和我却管不着他。有一次酒会,他当着西门丞相的面,拿我和秦天民开心。我有些恼怒,要求把他调走。西门丞相却说:韩谋士留在界首关另有重用……”

  “他是间谍吧?”“这个……我不敢确定。”

  “哈哈,你不敢确定,我来确定。他确实是个间谍!”寇成见顾显平吃惊,接着说道:“顾将军,我把这事告诉你,就是对你的信任。既然信任你,就交给你一项使命。你去监督韩宗祥,不要被他察觉。万一察觉,你就以南唐旧友的身份跟他共述情谊。把他的一言一行随时向我报告。能做得到吗?”

  “请军师放心,下差不辱使命。”

  书要简短。天色渐黑,顾显平回来了,并把韩宗祥押到军师营:“启禀军师,下差奉命,监视韩宗祥,他果然是个间谍。刚才,他正要往颖州发射箭信,被下差察觉。既然人赃并获,我就没客气,将此贼拿下,请军师处罚。”

  “好,顾将军功劳不小。”寇成用烧酒润开封筒,为的是不留水印。取出两份文件,展开细读。读罢,自言自语,“我,错了,错了,看起来,他是真心……”

  顾显平弄拧了:“军师,韩宗祥真心反宋,您怎么还错了呀?”

  寇成心说:我错疑庞悦,这事能告诉你吗?说道:“顾将军不必多问,你把韩宗祥看管起来吧,不准他再有任何行动。”“是。”顾显平把韩宗祥押走了。

  寇成将书信重新封严,令手中军官射往颖州城头。列位,寇成怀疑庞悦,不算多余,庞悦按计划写信,也无差错。可是“验证”一事,又引出新情节,容我后文书再做交代。

  闲话带过,再说颖州城内。兴国侯李济平接到箭书,喜出望外。他立即召见吴家父女,讨论出兵之事。老将军吴昆双眉紧皱:“殿下,宋军来势因猛,杨文广跪计多端。偷袭一事,还应慎重!”

  “你呀,被宋兵吓怕了!韩宗祥的信件写得明白。杨文广有病,宋营焕散,正是偷营的好机会。何况还有庞悦的降书……”

  “我怀疑的正是这份降书。庞悦是什么身份?他能轻易写降书吗?既便能写,他也会十分慎重,怎么会让飞箭传递?万一被杨文广阻劫,他不怕户灭九族吗?依我看,这里边真真假假……”

  “爹呀!”吴金定吓了一跳。为什么?因为今天一早,她的心腹丫头吴娇从宋营回来了,并带来了杨文广、寇成给吴金定、杨金花写的一封密信。信中讲了全部计划,请二位姑娘按计划行事。如今,老将吴昆产生怀疑,若是不出兵.(奇*书*网^。^整*理*提*供)一切的计代就全废了,金定怎能不急?她心中暗道:现在起义,父亲的性命、名声都能留下。若不起义,将来变化莫侧,后梅晚矣。“依女儿之见,您小心得过分了。庞悦身份虽高,杨文广、寇成联合欺侮他,他在宋营度日如年。为此,投降心切,顾下得多想,才用飞箭射来降书。降书上有玉印,那还能假吗?”

  “这……若是别人加盖呢?”“根木不可能。韩宗祥的情报上写得很请楚:庞监军有职无权。既然‘有职’,谁敢随便偷用玉印呀?”

  “对,对呀!”李济平尽量讨好金定。“吴小姐大才,分析得十分确切!庞悦既然在职,玉印就由他掌管,那封降书不会有假了。”

  金定连忙捧场:“殿下爷,大王让您主管颖州,我爹说了也不算,还是您作主吧。根据您约地位、本事,肯定大获全胜,我们父女跟您沽光,多少也能立点功芳。”

  “大功,小姐是大功!”李济平有点晕头转向。可是,昊昆乃关中主将,多少也得给他留点面子。“依我之见,庞悦降书上说,三日内必有大雨。咱们就等三天,若是大雨就偷袭,若是不下雨,就按老将军的意思,暂时不动。这叫听天由命,天意难违!”

  “这……”金定无奈。“先把兵点齐了吧。”

  三日后,夜风起,大雨傍沱。李济平抖动令旗:“来呀,兵发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