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订婚约留居皇宫院 盗宝枪捆缚断头台

 




  国王沙驼龙这么一催,高堇更加心慌意乱,思路阻塞,想不出对策,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丞相李超早已打定主意,给高堇使了个眼色,笑呵呵地说:“续忠,还不快快与陛下、王后叩头。”

  高堇立刻心领神会,随即跪在国王、王后面前:“父王、母后,请受小婿一拜。”

  沙驼龙和王后一见高堇称“父王、母后”,又躬身参拜,心中无比高兴,忙说:“驸马请起,快快落座。”

  “谢父王、母后。”

  李超满面笑容,朗声说道:“陛下、王后,微臣高攀啦!但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王后斩钉截铁地说:“丞相!此事,你不必担心,包在本后的身上啦。”

  “好,好,好。王后,何时为他们完婚呢?”

  “明日即可完婚!陛下,你的意下如何呢?”

  沙驼龙随声答道:“越快越好。就依王后之言,明日与他们完婚。”

  高堇一听,可沉不住气了。为什么?高堇答应做驸马,这本是一计。他想借未完婚之机,出入皇宫,好***那蟠龙宝枪,非是为了与公主成亲。一完婚,公主终日跟在他身边,还怎么***宝枪啊?所以,高堇一听说明日完婚,就沉不住气了。

  李超见高堇神色不安,知他不愿早日完婚,便急忙向国王、王后说道:“陛下、王后,完婚之事,切莫过急。公主乃金枝玉叶,续忠乃微臣之子,不同庶民。如草草完婚,有失皇室的体面哪!依微臣之见,不如推延数日,待诸事筹办齐备,再拜花堂,也不为晚。”

  王后觉得李超讲得有理,也没有与沙驼龙商议,随即说:“丞相,那就三日后再行完婚,你下去筹办吧。”

  “微臣遵旨。”

  高堇心里说:“三日后?不到三日,我就带着那蟠龙宝枪到天台山去啦!”

  王后又对李超说:“丞相!虽说没有完婚,可续公子已是驸马了。从今日起,就让他住在皇宫吧!”

  “多谢陛下、王后劳神照料。”说罢,转身又叮嘱高堇:“续忠!你初到皇宫,不懂皇宫的礼节,要事事谨慎,切勿莽撞。”

  高堇一听,就知道李超说这话的意思,是让他盗枪时要多加小心,不可卤莽行事。便躬身说道:“义父放心,孩儿一一记下了。望大人多加保重。”

  李超一见国王与王后别无他事了,便告辞回府而去。

  长话短说。王后差人领着高堇沐浴、更衣完毕,去至御书房安歇。招高堇做驸马一事,王后前去告知公主,国王沙驼龙传旨遍告群臣。一时间,朝廷上下,俱都知晓,人们喜气洋洋,一派繁忙,打点与公主完婚之事。

  再说高堇。他吃过晚餐,坐在御书房里正思虑如何***蟠龙宝枪之事,忽听谯楼上起了一更。于是,他把陪伴之人打发出去,闭上房门,熄灭纱灯,继续思虑盗枪之策。他想:“三日,眨眼就到,事不宜迟。今夜,再去储宝藏珍楼一趟。如若宝枪到手,连夜逃出平凉国,速到天台山,搭救杨宗保元帅。”想到这里,就听“咚咚”谯楼上鼓打二更。高堇急忙换了衣裳,挎上宝剑,轻轻打开房门,走当院子里一看,四下无人。他趁着明亮的月光,左折右拐地来到了储宝藏珍楼外。只见大++铜锁锁着楼门,无法打开,便绕着储宝藏珍楼转了一周,发现在左边的墙上有个窗子,窗棂是用木头做的,不由心中大喜:“嗯,大铜锁,我开不开。这窗棂,我可有办法。”随即,抽出宝剑,割断了窗棂,纵身跳上窗台,钻了进去。他借着明亮的月光,东寻西找,忽见东边的几案上闪闪发亮,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杆长枪。低头仔细一观,枪头上铸着一条金龙,高堇一琢磨:“嗯?这杆枪精致异常,世上罕见,定是那蟠龙宝枪。”想到这儿,他速速将宝剑插入鞘内,拿起这杆枪走到窗前,蹿上窗台,钻出窗棂,往下一跳,就听有人喊了声“哪里走”,“扑腾”,高堇倒在了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原来,高堇进窗子的时候,被看守储宝藏珍楼的兵丁发现了。这些兵丁没有惊动他,悄悄地埋伏在窗下,用绳子绾好扣子,两头有人抻着,等着高堇。当高堇出来时,双脚正好踏进了绳扣里。盯着高堇的兵丁一看脚进了绳扣,急忙将绳一拽,猛劲儿往外一拉,就把高堇给拽倒了。

  高堇想起,可是滚了几滚,怎么也起不来。你想,他的双脚被绳子给捆住了,那能起得来吗?

  这时,有人放声大笑:“哈哈……好你个大胆的盗贼,竟敢来此盗宝?”

  高堇抬头一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黑大个儿,身穿勇靠,腰佩宝剑,甚是凶恶。高堇毫无畏惧,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哈哈,你还敢问我?来人哪!”

  喊声未落,“呼啦”围上来一百多兵丁,个个手执兵刃,怒目相视。

  黑大个儿吼道:“唗!你若动一动,我要你的狗命!”

  高堇大笑:“哈哈……你的胆子倒不小哇!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盗贼。”

  “盗贼?盗贼敢进皇宫吗?告诉你!我姓续名忠,乃李丞相之子,陛下之驸马!”

  “休得胡言!驸马怎能做出这盗窃之事?”

  “什么盗窃!今晚,我在书房坐得闷倦,出来散心,信步至此。见这储宝藏珍楼,便跳了进去,看看里面有何好玩之物,怎可说是盗窃?”

  “住口!不是盗窃,你为何窃取陛下的镇国之宝蟠龙宝枪?”

  “哈哈……你说这杆枪吗?这杆枪不错。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是父王的镇国之宝呢!我想拿出来让父王看看,如若没有什么大用场,就让父王送给我。你管得着吗?”

  这个黑大个儿闻听,吼道:“唗!你休得用大话吓我。国王有令,任何人不得私入储宝藏珍楼。不论阖朝文武,不论宫娥彩女,违令者一律擒拿。国王如何发落,某家不管。”

  接着,这黑大个儿弯腰拾起蟠龙宝枪,吩咐一班兵丁把守窗口,一班兵丁四下巡逻,一班兵丁前去击鼓鸣钟。分派完毕,便押着高堇向金殿而去。

  这时,已近四更。国王沙陀龙睡得正酣,忽听钟鼓齐鸣,不知宫中出了何事,急忙走出寝室,升殿问道:“何人击鼓撞钟?”

  内侍传呼之声刚落,只听有人高声答道:“镇宫大将军击鼓撞钟。”

  这镇宫大将军是谁呢?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擒拿高堇的黑大个儿,名叫摩里黑。因他智勇双全,武艺高强,所以封了个镇宫大将军。

  摩里黑闻宣,上了金殿,躬身拜道:“臣摩里黑参见陛下。”

  沙陀龙急问:“天色不亮,击鼓撞钟,有何大事?”

  “启奏陛下!今夜,有一个盗贼前来储宝藏珍楼***蟠龙宝枪,被臣拿住。”

  “盗贼现在何处?”

  “现在殿外。”

  沙陀龙转首对内侍说:“带上来。”

  内侍急忙高呼:“带盗贼上殿!”

  兵丁闻命,不敢怠慢,推推搡搡地把高堇押上了金殿。

  高堇面无惧色,泰然自若,跪在殿上,昂首说道:“参见父王!”

  沙陀龙一看是高堇,大为震惊:“续驸马,你为何擅自去储宝藏珍楼***朕的蟠龙宝枪?”

  “启禀父王!孩儿被父王招为驸马,乃是毕生至喜之事。夜晚,孩儿躺在床上,想到父王知遇之恩,心中万分激动,欲睡不能,故而起身到室外散步。行至储宝藏珍楼,心想里边定有好玩之物,随即进去观看。因孩儿自幼习武,喜爱兵器,见一杆长枪格外精致,想让父王赐与孩儿,所以就顺手拿了出来。父王,孩儿并非有意盗枪。”

  沙陀龙闻言,思量了少时,向摩里黑问道:“镇宫大将军,楼门可曾上锁?”

  “上的是头号大锁。”

  “窗子可曾关闭?”

  “窗子俱都紧闭。”

  “楼门上锁,窗子紧闭,他怎能进去?”

  “陛下,他是剑断窗棂,跳窗而进。”

  “此事当真?”

  “微臣怎敢欺哄陛下?”

  沙陀龙听摩里黑这么一说,勃然大怒,起身拍案,大声吼道:“续忠!你究竟是什么人?前来皇宫做甚?如实讲来。若有半点虚言,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摩里黑正言厉色地说:“续忠,你不知陛下的脾气,如实招认,或许有你的命在;如若巧言相瞒,定叫你的人头落地。”

  面对此情,高堇反复思虑:“看来,再用巧言隐瞒,不仅无济于事,还会招来更大的祸患。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对他实言相告,或许能够保住性命。”他打定主意,把心一横,说道,“陛下!既然你是我的父王,我是你的驸马,也不必再隐瞒了。孩儿讲出实言,是杀是砍,由父王定夺。”

  沙陀龙闻言,急忙问道:“续忠!你……”

  “父王,孩儿不叫续忠!”

  “叫什么名字?”

  “孩儿名叫高堇。”

  “到此做甚?讲!”

  高堇把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对沙陀龙如实地讲了一遍。沙陀龙更加恼怒,吼道:“唗!大胆宋将,竟敢如此行事?你可知,那龙银环是朕的金兰弟兄,龙宝珠是王后的义女。如今,你竟敢来此盗枪,与我的亲友为敌,朕岂能容你?摩里黑,将他推出宫门,斩首示众!”

  “陛下,何人监斩?”

  “朕命将军监斩!”

  “遵旨!”

  摩里黑拜辞沙陀龙,吩咐兵丁押着高堇来到宫门外,绑在了断头台上,待午时三刻一到,便立刻开刀问斩。

  这一下,摩里黑可高兴了。他坐在监斩棚内,满脸喜色,洋洋自得。摩里黑为什么如此高兴呢?因为摩里黑有个美梦,他想:“我做了十几年的镇宫大将军了,几次托人向王后提亲,都被王后回绝了。这次,我擒拿盗贼有功,国王定会给我加封进爵,说不定不用托人提亲,就能被招为驸马呢?”摩里黑正美滋滋地想着,有人高喊:“刀下留人!”

  谁喊呢?平凉国的左丞相李超。李超闻讯赶到法场,急忙走到断头台上,问道:“孩儿,这是为何呀?”

  高堇抬头一看,就是李超站在面前,摇了摇头说:“唉!昨夜我去储宝藏珍楼……”

  “你全说啦?”

  “全说啦!要杀就杀,要砍就砍,我为国受戮,死而无怨。”

  “嗯,有骨气。不必绝望,待我上殿与你求情。”

  “叔父,事到如今,你不必去啦,前去恐怕凶多吉少!”

  “嗳!就是一死,又有何妨!”

  李超疾步来到金殿,躬身说道:“微臣李超参见陛下!”

  沙陀龙正在屈肘托腮、低头闭目地思索刚才之事,忽见李超到来,顿时怒目圆睁,大发雷霆:“唗!李超!你还有何连忙前来见朕?”

  “陛下息怒,且听微臣奏来。”

  “且慢!宋将高堇,前来***朕的蟠龙宝枪,你为何不奏?为何将他领进皇宫?如实奏来!”

  “启奏陛下,微臣之所以如此行事,并无他意,皆为陛下社稷的安危着想。”

  “住口!你引贼入室,助纣为虐,还说是为朕的社稷着想,真乃一派胡言。”

  “陛下息怒,容臣详奏。”

  “容你奏来。”

  “陛下!如今,西夏国侵犯宋朝的疆土,两国已经交兵,虽然平凉国未有参战,却难脱参战反宋之干系。”

  “这是为何?”

  “陛下!你与西夏国的二王千岁龙银环是八拜之交, 龙宝珠是王后的义女。况且,龙宝珠与宋军交锋的龙凤宝刀,又是王后所赐。鉴于此情,你说平凉国未有援助西夏国攻打宋朝,他们能够相信吗?”

  “这个……”

  “陛下!微臣领高堇入宫,并非助他盗枪,是想在陛下面前对高堇言明平凉国并未助西夏攻宋,解除宋朝对我平凉国的猜疑。西夏国一旦争战失利,而宋朝向我国兴师问罪,岂不成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微臣如此,不是为陛下社稷的安危着想吗?”

  “那,进得宫来,你为何不讲?”

  “微臣本想婉言对陛下奏明此事,不料,公主与高堇比武,王后又与高堇提亲,无暇叙谈。再者,高堇已被招为驸马,已与陛下成为一家。一家人迟早要吐真情,何须微臣启奏。”

  “朕再问你,高堇前来***朕的蟠龙宝枪,你可曾知道?”

  “微臣不知!微臣若知高堇有此心意,怎能引他进宫?”

  沙陀龙听了李超这番话,虽然半信半疑,但要杀高堇的主意没变。于是,试探问道:“丞相,依你之见,高堇当斩不当斩呢?”

  李超搭救高堇心切,一时没有意识到这是试探,急忙奏道:“陛下!依微臣之见,还是不斩为好!”

  “为何呢?”

  “高堇***蟠龙宝枪,乃是为解前敌之危,非是与我平凉国为敌。再者,如若斩了高堇,宋朝焉能善罢甘休?倘若借此发兵前来攻打,咱平凉国哪是宋朝的对手?辽国何其强大,不是也被宋朝战败了吗?依微臣之见,陛下赦了高堇,与公主完婚之后,让他们夫妻二人去天台山,劝说龙银环归顺,岂不……”

  “住口!看来,你说不知高堇盗枪是假,想全力救助宋朝是真,朕岂能容你歉蒙?推出宫门,与高堇同斩!”

  欲知李超的生死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