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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少啰唆你!快把东西还给人家!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占着自己身后有一群小跟班就称老大,整日为所欲为。”我的嘴巴就像机关枪,对着伊流川“噗噗噗”扫射,“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有本事拿把刀在外面学人家血拼啊,只会欺负弱小的你最差劲了……”

  “你说什么?!”伊流川的吼声让整个房子都震了三震。

  “算了……呃……算了,算了……”胖子扯我的衣角扯得更勤了,整个身子抖得像簸箕里的黄豆。

  “不要怕,有我罩着你!”我抬头挺胸,再次瞪圆了眼睛朝伊流川吼,“伊流川,我不想再重复我说过的话,你到底把不把东西还他?!”

  伊流川捏紧了拳头,一步步朝我逼近,他的样子很愤怒,看我的眼神暴戾且狂妄。

  他径直绕过我,在胖子的课桌旁停下。

  ……寂静……

  ……寂静……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同学们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有的甚至躲在了桌底下,惟恐会惹祸上身。胖子整个身子都快缩到桌底下了,他苍白着脸,拼命压抑住胸口传出的呜咽声。

  伊流川低着头,纷乱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见他慢慢伸出左手,就要向胖子的脑袋敲去——

  “伊流川!”我喊。

  来不及了,伊流川的手已经落下。

  重重地落下。

  蓝色的课桌经受不住重击,剧烈地晃了几晃,等伊流川抽回手的时候,桌子上静静地躺着一块蓝色的方格手帕——居然是那块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方格手帕!

  “拿去吧,肉球。”伊流川双手插兜,淡淡地扫了胖子一眼,“你永远都这样让我瞧不起。”然后他抬头,故作轻松地吹了声口哨,朝教室门口走去。

  “伊流川!”我喊住他,“只是一块手帕而已,你不用那么较真。”

  “是啊,只是一块手帕而已。”伊流川轻笑一声,耸耸肩,“一切都听你的。”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这家伙,就快上课了又跑去哪!〒▽〒我叹了口气,刚回过头来居然又看见胖子捂着脸在哭。

  “喂!手帕都给你了还哭什么啊!一个男孩子有点尊严好不好?别动不动就掉眼泪,真逊!”我气急,重重地拍了胖子一掌,“伊流川那家伙做事一根筋,又很小孩子脾气!正常的男孩是不会为一块手帕斤斤计较的,他叫人把你打成这样是他不对……”

  “不是的……呃,不是这样的……”胖子的头深深地埋进了课桌里,“他没有叫人打我,呃,是我的错……”

  “什么?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觉得是你的错?!”啧啧,真可怜啊!这孩子,不会是长时间被人欺负得傻掉了吧?!

  “米琦是第一个……呃,第一个不嫌弃我,呃……又为我跟别人打架的人,呃……是第一个帮我包扎伤口还真心跟我讲大道理的人……”胖子哽咽着,声音里夹杂着重重的鼻音,“所以我喜欢你……呃,好喜欢你……”

  我别开脸,硬着面孔:“死胖子,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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