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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我和苏苏绕着公园里面的湖走了整整一圈,感觉到无聊,便在码头租了一条脚踏船,向湖中心划去。起初,我蹬得非常快,大概划出了有一千五百米左右,我便慢了下来,直到一丁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我索性往坐椅上一靠,从兜里拔出一根烟来抽。湖面上的游船不多,显得异常安静,远远地能听到马路上汽车驶过的声音。我和苏苏互相依偎在一起,船随着水面上下波动,远处的塔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洁白的光。

  苏苏转过身来,搂住我的腰,把头靠在我的胸前:“丁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将来?”

  “想那些干吗?现在的事情还想不过来呢。”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有时候,我一想起我们的将来,就感觉心里特没底。”

  “你就爱胡思乱想,一点儿用也没有。将来会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费那劲儿想它干吗。”

  “但是,未来的一切终归还是要来的,这是谁也无法逃避的。”听着苏苏的话,我的心忽然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仿佛我精心打造的一个外壳被突然地点破,一下子显露出了原形。

  我狠狠地抽完手里的烟,以最大的力气将烟头弹了出去,然后闷着头蹬船向码头驶去。

  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凭感觉生活,没有什么目的。对于苏苏,对于我们的将来,对于以后还要走的漫长的道路,我心里确实一点底儿都没有。我曾经努力地去打算过,但最后只会陷入一片茫然。因为我不知道我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它的意义又在哪里。我只能在每天醒来或睡去时,祈求生活里能够发生更多更美妙更令人心动的事情,好让我告别目前这样痛苦不堪混沌不清的日子。

  就这样醉生梦死地在学校里混了一个多月后,我决定搬回到红民村。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在于,我发现我对大学里的一切事物都已彻底失去了兴趣。

  在搬回来的第一天,我从下午三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多钟,期间我只起来喝了一次水,吃了一碗方便面。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做梦,厚厚的窗帘将我和外界分隔开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我失去了关系。我只沉浸在自我迷失的灰色世界里,勤奋地练习不分昼夜地睡觉。

  苏苏知道我搬回来之后,并没有发表什么特殊的意见。周末,她仍然和往常一样,拉着我出去逛街,在双安商场对面的“超市发”里买诸如牙膏、香皂、卫生纸之类的日用品,偶尔心血来潮,也会买上些香肠西红柿土豆之类的菜,回来自己做着吃,但大多数的情况我们都是饿到受不了之后,去外面的小餐馆里胡乱地山吃海塞一通。然后,手拉手回来继续拥抱打啵儿睡觉。

  49

  某天下午,苏苏回了学校,我一个人在家实在待的发慌,便下楼沿着马路瞎逛。路过街边一家音像店的时候,听见里面传出来的音乐有些恍惚却很有力量,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走进去一打听,了解到歌者是窦唯,而且是好几年之前的作品——“魔岩三杰”时代的摇滚专辑《黑梦》。我向老板索要了这盘CD,然后付款买下。

  回到家里,将CD盘放入碟机的碟仓,窦唯阴郁苍凉的声音便弥漫在我的四周。我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身体往沙发上狠狠地一靠,立刻陷入在柔软的蓝色沙发里。我一遍遍地跟随着窦唯在唱:“幸福在哪里?幸福在哪里?”越来越感觉到生命的迷茫。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盯着手中快要熄灭的烟,感觉喉咙已然失声,而泪水正悄然无息地滑落,淋湿了自己忧郁的脸庞。

  50

  某日小段到家里来看我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人。此人名叫唐河,是小段的高中同学,在中央戏剧学院攻读戏剧文学专业。唐河长得又黑又瘦,脏兮兮的长头发胡乱地拢在耳后,一双眼睛总是眯着,仿佛没睡醒似的。进了门来,只见他往沙发里一坐,架起了二郎腿问我:“哥们儿,有烟吗?”我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南海朝他扔了过去。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正在戒毒,没多大工夫,地上就已被他扔了五六个烟头,丫大有不把这盒烟抽完不罢休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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