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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不怕我也不去,去干吗,给你们俩当电灯泡啊。上次在南昌已经照得够够的啦,暂时还没打算照到天安门去。”

  “没事儿,我家不缺电灯泡,就缺美女。”

  “哼哼,本小姐可没兴趣陪你个大胃王玩。”

  “嘿嘿,想来就直说,可别不好意思,咱俩谁跟谁啊。你来了,我也可以让苏苏发扬一下风格,派我专门陪你两天。”

  “啊呸!不去不去就不去,等你们俩吹啦,我再去。去安慰你哦,因为我特想看你失恋了哭鼻子的模样。”

  “那我还真怕了。”

  “你承认你怕了吧。哈哈,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我怕你会失望一辈子,哥们儿我天生就不知道失恋是怎么回事儿。”我语气坚定地对张好说。

  电话挂了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过去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除了冯才还有张宁,我往边上一闪把他们给让了进来。张宁的打扮依然很惹眼,低腰牛仔裤,粉色吊带衣,脚趾上涂着闪亮的黑色指甲油。冯才带来了一个硕大的黑色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地塞满了易拉罐,全都是清一色的“蓝带”啤酒。屋子里一下子多出来两个人,大家有说有笑,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我们四个边吃边聊,从下午一直折腾到了晚上。其间,苏苏和张宁又出门去楼下的“小四川菜馆”买了几个菜上来。

  看起来,这回冯才和张宁算是彻底地和好了,几罐酒下肚,当着我和苏苏的面,他们俩竟然毫无顾忌地亲起了嘴。

  第二天一早,我和苏苏洗漱完毕,背着书包各自去学校报名。在楼下等车的时间里,我和苏苏还站在车站牌下面旁若无人地打了会儿啵儿,然后惜惜分别。可能是刚才的牙膏沫没有刷干净,苏苏的嘴里还留着一股儿“冷酸灵”牙膏的味儿,甜丝丝的,带着点儿清爽,让人精神振奋。

  我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薛酷站在那儿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好似一个正在寻找目标的低级小偷。我悄悄拐到薛酷身后,用中指对着他的脑壳狠狠地弹了一“爆栗”,疼得他“哎哟”大叫一声,回头一看,发现是我。这家伙也没顾得上骂我,用手一指前方不远处正走过来的俩女孩儿,对着我的耳朵悄声说:“你看左边那妞儿,像不像小龙女?”我顺着薛酷手指的方向一看,有一高个儿女孩儿梳着小辫,穿一身白色连衣裙,乍一看还说得过去,但距离金庸先生极尽笔墨所言的冰清玉洁的小龙女,那可是差到姥姥家去了。不过也不足为怪,薛酷这小子就具备那么点儿可怜的审美情趣,不能指望他发现什么新大陆。

  后来,就是这个女孩儿,让薛酷同学思来想去神魂颠倒欲火难填痛苦不堪。可以用这样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来形容,这个女孩儿就好比是薛酷成长道路上必须要经过的一个大水塘,没有桥,也没有船,薛酷一头扎下去,再也爬不上来。非要问原因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因为薛酷这厮是个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游泳。

  48

  大学三年级就这样平淡无奇地来了。

  由于我在上个学期已经挂了三门功课,所以我在新学期伊始便给自己立了一份军令状,不再翘课,不再违反校纪校规,不再整天游手好闲,只在每周的周末才回到红民村和苏苏会合。于是乎,我又搬回了学校的宿舍,准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苏苏对我的这一做法也保持了谨慎的乐观态度。在开学的头一个月里,我们俩只在每周末聚在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做爱,竟也安稳无事。

  也许是惯性使然,一个月后,和以往一样,我对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念再一次丧失了信心和兴趣,又开始厌恶校园生活,无法继续。我有时也很讨厌自己这样的状态,但我始终找不到摆脱它的办法,整个人陷入到一种顺性沉溺与向往探寻的对峙中,交错了时间,混乱了思想。

  有一天韩炜光来宿舍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床上睡觉。听到他在床边叫我,我就翻了个身,脸正好对着窗户,眼睛被窗外灿烂的阳光晃得无法完全睁开,我只好眯缝着眼睛对韩炜光说:“有事儿吗?”韩炜光把身体随便往下面一脏不拉叽的床上一靠,顺手抄起一本杂志胡乱地翻着:“真他妈的无聊,这课是没法儿上下去了。”我看了看桌上的钟,此时正值上午十一点十五分,距离下课正好还有半个小时。

  我把脑袋下的枕头抽出来靠在背上,然后用手里的蓝色ZIPPO把韩炜光抛过来的烟点着。我们俩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语气疲倦而困乏,仿佛两只关在牢笼里的野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抽完烟,桌上的闹钟分针正对着“6”的位置,我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地穿上衣裤,然后和韩炜光拿起饭盒,冲出宿舍门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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