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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华筝抱屈地说道,“园艺社并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我拿到的东西是这个——”

  金色的光环在聆恩的眼前一闪而过。华筝把一棵小小的向日葵举到聆恩的面前,得意地笑着。

  “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但是,她并没有得意太久,因为,突然之间,她握住向日葵的手却空了。

  聆恩把向日葵抢过来,坏坏地一笑,说道:“这个,是我的了。”

  “开什么玩笑,”华筝愤慨地抗议,“那是我从园艺老师的眼皮底下偷出来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吗?世上哪有你这样不劳而获的人,喂,你还敢跑?”

  懒得听她啰嗦的聆恩早已经拿着向日葵朝通往教学楼的石阶跑去,石阶的两边是整齐的梧桐树,秋风吹来,落叶静静地飘落。

  “蓝聆恩,让我抓到,你就死定了。”华筝奋起直追,开玩笑,她的运动神经也是很不错的,她一定可以追到那个可恶的家伙的。

  然而,跑不出几步的蓝聆恩忽然停住了——

  华筝轻而易举地捉住了聆恩,开心地说:“看吧!我就知道你跑不了。”

  然而,聆恩并没有反应。她握住向日葵的手一点点地垂下来,眼中闪过惊讶的光芒。

  华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高大的梧桐树下,南宫凡如洋娃娃般的卷发随风飘扬,一双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湛蓝色眼眸此刻正含着微微的笑意,看着眼前的男生。

  那男生满脸通红,手里紧紧抓着一张薄薄的信笺,他深深地埋下头,手里的信笺举过头顶,推到凡子的面前。

  “我是高一的……高一的……这个是给你的。”男生结结巴巴,脸涨得通红。

  她微笑着仰起头,静静地问道:“你爱我吗?”

  她的笑容在明亮的阳光里有着灿烂的光环。

  一时之间,瘦高文弱的男孩几乎看痴了,过于手足无措的他竟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仍旧结结巴巴地说道:“爱……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

  这个,又是爱呀。

  她似乎满足于这种答案,一丝轻笑在她的眼角掠过。

  她的手轻轻地伸了出来,捧住男孩的脸,让他的脸靠向自己,然后她的唇缓慢地印上他的额头。

  一个轻轻柔柔的吻,她的眼睛微微张开,眼底是一片冰凉的笑意。

  “凡子——”

  聆恩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距离,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中午耀眼的阳光全部刺进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被深深地刺痛了。

  枯黄的树叶在风中缓缓飘落,凡子转过头,安静地看着聆恩。

  聆恩却感到她仿佛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完全陌生黑暗的世界。黑暗?她竟想到黑暗,因为她终于在凡子湛蓝色的眼睛中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凡子站在聆恩的面前,抱着丝沫亚,仿佛她仍是那个乖巧的南宫凡。

  “你在干什么?”聆恩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你怎么可以随便……”

  “我在寻找我的爱,”凡子的声音平淡,“像聆恩这样有许多爱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要怎样做呢?”凡子的声音依旧安静,她的眼中却有着嘲弄的意味,“聆恩,你是要管我吗?你害怕我得到的爱比你多?”

  聆恩惊讶地看着凡子,她无法相信这样的话竟从凡子的口中说出,然而,她却真切地听到了,在凡子的眼中,她终于看到了一样她从前从未见到的光芒,是敌视的光芒,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愤恨。

  果然没错,南宫凡在仇恨她。

  “你恨我?”

  “是呀,我恨你,”南宫凡低下头,她的脸上出现美丽的笑容,像一朵虚无的花,声音轻轻的,似乎是怕惊了谁一样,“我真的好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即使说这样的话,她仍旧甜美地笑着,像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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