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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那个伤口，很痛吗？” 　　他从手中的书里猛地抬起头，心在刹那间悸动。夜风吹过厚厚的书籍，书页一阵翻动，完全乱了页数。持久的静寂，在二人之间蔓延—— 　　“今天锻炼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他终于回转头，眼中竟还含着笑意，“没什么的。” 　　他的目光中依旧是一片如水的温柔—— 　　聆恩站在他的面前，清亮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少爷受的伤好严重，右胳膊都动不了了—— 　　聆恩把手中的水杯递给他，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 　　他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来接。 　　聆恩的心，在一瞬间，空荡荡地向下坠落—— 　　“用另一只手，好吗？”她的声音响起，淡定却不容拒绝。 　　东方骏抬起头，他的目光对上聆恩的眼睛。他看到她眼中晶莹剔透的光芒，宛如月光的清辉。他的唇角露出淡然的笑意，右手伸出，握住了聆恩的水杯。 　　聆恩松开手，水杯已经在东方骏的手里。她看着杯子在自己面前一点点远去…… 　　东方骏的手却在她的眼前微微颤抖—— 　　啪—— 　　杯子从东方骏的手里滑落，掉落在地上，在一瞬间，四分五裂—— 　　那一刻，聆恩什么都明白了。她眼中的忧伤如同泉水里的破碎的月光，凄惶无奈。 　　东方骏表情安然，淡淡一笑：“没关系，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 　　聆恩的目光凝定在他的脸上，一动不动。 　　东方骏迎着她的目光，他依然淡笑：“真的没有事情……” 　　“是他吗？”她低下头，声音微微发颤，“他找过你，对不对？” 　　“你不需要想那么多，”他看着她，眼底有着两簇幽柔的光芒，“我说过，会让你们安全。” 　　东方骏的声音安静，沉着而低柔。 　　聆恩抬起头，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含着晶亮的泪水。 　　“你做的这些，我该怎么还给你？怎么还才行？怎么还才不会让我这么愧疚……” 　　泪水从她的眼中滚落，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犹如破碎的星光。 　　他伸出左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她的手冰凉得让人心悸。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月色从落地窗外流淌进来，铺满地面，月光将他们两人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聆恩闭上眼睛，任泪水缓缓流下。 　　悲伤的光芒在他的眼中隐现，他看着聆恩，看着那双雾般迷离的眼睛。一触即发的伤痛像黑暗一样残酷地降临。 　　良久，他开口，声音中有着低不可闻的叹息：“知道吗？聆恩，我真正爱上你的时候，是在你用命保护尹圣锡的那一刻。”他凝视着聆恩，眼睛一眨不眨。 　　聆恩扬起湿亮的长睫毛，她的眼中弥漫着淡淡的白雾。她惊讶地看着东方骏，看着他的脸上那一抹哀伤。 　　“你知道吗？那天，当你一身的血迹出现在我的面前时，那一刻，我真的恨死了尹圣锡，他到底做到了什么，竟会得到你这样不顾一切的爱，”东方骏的唇角浮现微微笑容，苦涩得令人心伤，“而我，无论怎么做，竟只会让你愧疚，我是不是像一个十足的笨蛋，一个笨得明知道不属于我，却又不愿放弃，妄想有一天可以感动对方的笨蛋……” 　　一个笨得明知道不属于我，却又不愿放弃，妄想有一天可以感动对方的笨蛋—— 　　“如果我在尹圣锡之前遇到你，”他竟然淡淡地笑了，笑得一脸落寞忧伤，“你会爱我吗？像你爱他一样爱我。” 　　时间竟仿佛凝固，静寂得仿佛可以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聆恩呆立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幽黑深邃，却将她完全定住。她无法移开自己的身体，目光惊惶得像一个做错事却无处躲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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