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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尹圣锡,求求你,不要倒下,”耳边传来她哭泣的哀求声,一遍又一遍,“求求你,不要倒下,求求你——”

  “傻瓜……”靠在她身上,他在痛苦中微笑,“我怎么会倒下,我还要保护你……”他的手臂忽然伸开,反抱住聆恩,很紧很紧。

  聆恩在他的怀中仰起头,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她的泪缓缓落下。

  黑色劳斯莱斯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他走了出来,黑色如墨的长发随着海风飘飞,站在他们的身后,他的眸光森冷,令人心惊。黑夜里,他就是邪恶的撒旦,可以在挥手之间毁灭一切。

  看着那两个人,他的右手缓缓举起,黑色的枪口对准了他们。枪口的方向,是背朝自己的聆恩心脏的位置。

  天狼,我知道……

  敏锐的直觉让他迅速地感觉到危险的来临,他忽然抬起头,看到的是撒旦的枪口。那一瞬间,几乎毫不犹豫地——

  他推开了聆恩——

  砰砰——枪声在聆恩的耳边响起,残酷而无情,血的腥味立刻充溢她的鼻间,她抬起头,从圣锡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她绝望地大喊,等到她再扑上去的时候,触到的却是满手的鲜血。血珠在她的指尖滴落,心仿佛硬生生地被撕开,鲜血淋漓地摆在她的面前。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她听到圣锡颤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柔地响起:“不用怕,我会把你带出去。”

  那声音,水一般清澈,雾一般迷离,风一般飘忽。朦胧中,她的手被拉起,模糊中,她听到风的声音,风从她的耳边吹过,温柔地亲吻她飘飞的发丝。

  她的泪却止不住滚滚而落……

  一片银白色的月光照耀着这片寂静的红枫林,高大的树木因为秋夜微风吹过而沙沙作响。

  尹圣锡的脚步在红枫林外停住,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下,触目惊心——

  他的脸白得吓人,身体仿佛支持不住一般剧烈颤抖。

  啪——他手中紧握的剑把落在地上,粘着鲜红的血渍。

  “圣锡,圣锡,跟我去医院好吗?”聆恩拉住他的手苦苦哀求,她的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滴在圣锡的手上,混着他的血,“我们去医院,为什么你要到这里来?你流了好多的血……”

  “你可以走了!”他忽然松开聆恩的手,虚弱无力地靠在一棵枫木上,血色完全从他的唇上褪去,血珠在他的指尖滴落,落在枯黄的草丛上,发出暗红的光芒。

  “圣锡——”

  “走——”几乎是倾尽全力喊出这句话,他抬起头,看着聆恩,那一刹那,聆恩突然捂住嘴,她震惊地睁大眼睛。

  “圣锡,为什么?你的眉毛……是白色的?”

  尹圣锡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经负荷,顺着树木向下滑去,聆恩忙上前扶他,但是——

  “不要过来!”

  聆恩一惊,看着鲜血一点点流出他的身体,她心如刀绞,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痛苦地喊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折磨自己?你到底要惩罚谁?尹圣锡,跟我去医院,求你,跟我去医院——”

  她在泪水中抱住冰冷的尹圣锡,却听到尹圣锡低低的声音:“傻瓜,离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

  “因为——”尹圣锡的心被一点点揪痛,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你知道吗?我多怕失去你。”

  “不会,不会,”聆恩拼命地摇头,“只要你和我去医院,我保证你不会失去我,我保证!”

  “聆恩,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人,我不想失去你,在这世界上,没有你,我就真的是一无所有。”

  “圣锡……”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尹圣锡忽然用力把聆恩推开,聆恩跌倒在一边,她看着尹圣锡扶着树干一点点站起来,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狂风暴雨中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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