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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我这可是恭贺你终身有靠,找到如意郎君。你不领出来,看来这个还不准,那就以后再说。”

  罗思绎那边冷哼了一声,“你当我跟你似的,喜欢不清不楚?”

  丁未不以为意,“那就拉出来啊!”

  罗思绎这边心念电转,如果能给丁未点儿好的刺激,顺应一下也未尝不可。“你换卷尔听。”况且,并不仅仅是刺激这么简单,弄得好了,就可以称之为导向。一帮人关系好,经常联系,不但是机会多了,也可以给卷尔在丁未的心里加一点儿分量和认同。

  卷尔这边刚接过电话,就听那边罗思绎说:“你别他说什么是什么,给他面子都是冲着你。六点见!”

  她的语气并不好,卷尔却听得笑眯眯的。虽然罗思绎跟丁未认识得更久,但显然她现在跟卷尔要更亲厚一些,什么都是偏着她的,时不时地把丁未摆放在对立面上敲打。敲打归敲打,她从没有一次试图以劝说的形式来干涉卷尔的选择。

  卷尔有时候都问:“你怎么不劝我离开他,你认为我们有希望?”

  “为什么劝你离开?你喜欢他的魔法,能让你开心就好。有没有希望,有什么样的希望,也得你们相处着来,我既然帮不上什么,自然不会跟着添乱。”

  卷尔觉得自己的感情尽管都称不上是恋情,没有任何形式的公开和认可,没有所谓的男人同女人的战争,没有什么公理啊、道义啊这类的因素掺在里面,实际上是不需要拉人助阵的。可有这样的朋友无底线的力挺,实在是让她感动莫名。

  28、自寻死路

  他们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叫上了曾毅。他毕业后进了总参,被拉出去特训,才回来不久。

  丁未对着他们,虽然没明说跟卷尔的关系,却也不约束自己,该使唤使唤,喝到高兴的时候,拉过来揉搓几下。只要留心一点儿,自然感受得到空气中飘着的都是暖昧。

  “合着今天都成双配对地来欺负人呢,月亮呢,月亮呢?”曾毅喝了有三瓶啤酒,刚上来状态,端着杯开始游走。

  “找月亮干吗,照着你的形单影只,还是要附庸风雅,对影成双?”罗思绎跟他碰了一下杯,两个人都干了。

  “非也,非也。”曾毅一手杯,一手瓶,边倒酒边说:“我之前整夜对着月亮,跟嫦娥商量,把我接上去吧,她看不到男人,我看不着女人,正好凑个对、做个伴。可回来前那个晚上,我琢磨着,我要解放了,街上的小姑娘那还不随便我挑。因此特意跟她沟通了一下,让她容我百年后再接我去。”

  “可我这一看,天上数日,人间数年啊!你们这动作太快,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我得再跟她打个商量,要是我命中注定孤独终老,她还是趁早把我收了吧,也省得我的神经持续受到这么强烈的刺激。”

  “别啊,没有你,哪能衬得出我们幸福呢!来,美女陪你喝一杯。”罗思绎拉着卷尔站起来,不过她说的喝一杯,是曾毅喝一杯,她跟卷尔只是沾沾唇就放下了。曾毅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一旁打掩护的索朗叫过去喝下一轮了。

  五个人,喝了一箱啤酒。喝得最少的卷尔,出来见了风,都有些打晃。

  “明天我请客,等我电话啊!”曾毅意犹未尽,可张罗着续摊没人响应,只好约明天。

  “明天不行,我约了中介看房。”丁未说。

  “买房子?”

  “租房子。”陈浩最近交了一个新女朋友,两个人正如火如荼,基本上是住到了家里。丁未虽然出差的时候多,但毕竟是不方便,尤其是卷尔过来,更加不方便。今天是两个人报了两天两夜的漂流团,不然只能他避出来,把人约到家里是不可能的。

  “租什么房子,你挣几个钱,有租房的钱不如攒起来买房了。我们有宿舍,你跟我住吧!”曾毅马上说。他们家都在A市,但谁都不愿意在家住,所以对置办自己的地方还是很上心的。“我宿舍就我一个人,门卫都认得我,我把出入证给你,你来去自由。”

  丁未没有马上回答,他心知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他如今赚得多了些,也不过每个月近四千块,看似不少,但也没剩下。如果要他再有房租一项支出,那可真是捉襟见肘、过于紧张了。可是跟曾毅合住虽然解决了经济问题,但各住各的仍然是大势所趋,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缓兵之计。

  他沉吟一下,刚想拒绝,曾毅又说:“还想什么想啊,不住就回家住去。让你妈知道你宁可租房子也不回家,你不还是白折腾。”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话说头里,谁也别往回领人,回去就是休息。”

  丁未这话,按说也没什么错的。曾毅喜欢过卷尔,他自是不会把卷尔往他那儿带。另一方面他不希望两个人因为要腾地方亲热,这个躲出去、那个躲出去地伤了和气,反倒失了兄弟情谊。可偏偏他选的时机不好,当着卷尔的面就这么说,仿佛是专门说给她听一样。

  卷尔就是再迟钝,这会儿也听出来不是滋味了。还跟新室友约法三章,不带人回去,这是要躲她?怪不得之前恨不得把她揉烂了、嚼碎了一样,他是否也有挣扎?

  她正怔怔地想呢,丁未推了她一下,“罗思绎他们打到车了,去吧。”

  卷尔就着他的力道,向已经上车的罗思绎跑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到跟丁未站在一起的曾毅,不得不把想问的话咽下去。

  这就是乐极生悲?一喜一悲,全都给得那么突然和直接。不该因跟他出来见人就沾沽自喜,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看,这就被踢下来,自己没有准备,人家毫不留情。

  怎么上车、怎么下车、怎么回到宿舍,卷尔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头疼得厉害。第二天醒来才知道,她没有洗脸刷牙,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就爬上床睡了。

  “过来喝粥,胃疼不疼?”范菁芒见卷尔迅速地换掉满是味道的衣服,笑着催她。

  “还好,我先喝口水。”卷尔把杯子里的水喝光才停下来,她的胃不疼,只是觉得嗓子在冒火。

  卷尔喝了水,又喝了热腾腾的粥,才觉得力气真正回来了。力气回来了,大脑就开始运转,这次的运转是很不受欢迎的。

  要问清楚,可怎么问出口呢?问他彼此的关系要不要继续?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似是而非的关系,还要她主动为苟延残喘而努力?

  卷尔同丁未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两个人关系的脆弱性。原来要在一起,并不是靠自己不深想、不深究,一味地付出就能够做到的。她做得再多,要得再少,都是她自已的事情,完全影响不到丁未的决断。

  从这天开始,卷尔就害怕接电话,她抗拒可能会经由电话线传递过来的消息。手机关机,宿舍电话只要是男生打来,就不接。范菁芒在屋的时候,帮她过滤电话;如果她一个人在屋,就干脆把电话线拔掉。

  罗思绎跟卷尔的通话次数还能保证,所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高莫打了几次电话都找不到她,就亲自过来了。

  “躲谁呢?”他一看消瘦得厉害的陆卷尔,不给她掩饰的机会,直接问她。

  “躲我自己。”头几天,或者还是有意躲丁未的来电。可后来她发现,她何尝不是试图通过这种阻断,来试探丁未的态度呢。这种试探没有触动丁未的反应,只能是让她自己失望再失望。

  “有什么事不能面对面地说清楚,躲着有什么用?”高莫不同意卷尔这样不干不脆的做法。

  “说清楚了,不就是再没有转机了吗?”

  “你要什么转机?你缩在壳里,即便是挡在路上,你不肯出来自己爬,推不动人家还绕不开吗?以后,旁边的道路形成了,谁还会绕回来琢磨怎么让你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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