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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她没好气,“对,如你想象。”要挂电话,我忙说,“你敢挂?是不是要我冲上来跟他打一架你才肯下来?”

  “你发什么毛病?我跟他早约好的,我叫你晚上来,现在几点,七点,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你嫌我来得早?你怎么就不知道请我吃饭?哎,谁替你扛东西回家?我是你谁你敢这样支使我?”

  也许是我语音中的暴躁叫她害怕,她不久后踢踢踏踏下来了。

  我攥住她的胳膊,直直往马路牙子走。她哎哎地叫,“别动手动脚,有话好好说。”我不理,欠身招的士。

  “沈觉明,说过了,我有客在!”她踢我。

  “他出多少钱,嗯?”

  “你神经病——”

  终于有车停下,我抱她进去,她负隅顽抗。

  司机回头,纳闷地张着嘴。我递过钱,“某某酒店,谢谢!”

  美国司机也有见钱眼开的,收了大面额的钱,把车开得一溜烟地快。

  锦年知道逃不脱了,平静下来,借我的手机给她的客人打电话。

  还我手机的时候,我注意到她手腕一道青紫的抓痕尚未褪色,然而是她自讨苦吃,不是吗?她存心的,找一个男人当面羞辱我,她觉得她那一句不爱还不够狠吗?

  到酒店,我仍就像抓俘虏一样对待她。她忍无可忍,说:“我有脚,能否尊重我?”

  “你尊重我吗?”我摁电梯。

  她看出我的醋意,怎么啦?不舒服?“

  “你到伦敦干什么,鬼混?”电梯冉冉上升。

  “需要你管吗?”

  “我代陈勉管。几天前,谁哭哭啼啼叫着喊着要爱人家一辈子?”

  她面色一寒,“跟你没关系,少提他名字。”

  “就你这种人,谁喜欢你简直是耻辱。”跨出电梯,楼道静悄悄的。

  锦年讥笑,“跟你说,我不爱人家,没有感情,这种游戏纯粹就是放松。”

  “知道了,放松。”我手上一使力,她惨叫一声。

  接下,我跟她游戏。

  关了房门,我吻她。咬牙切齿地吻。

  她很疼。却说不出话,嘴被堵得严严实实。

  终于被扔到床上,得空,她说:“你干什么!”

  我说:“他能干的我自然也能。他给多少钱我加倍。你不说陌生人无所谓吗?反正只是身体的欢娱,不涉及背叛,我在你眼里反正陌生得可以。如果你拒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承认对我有感情?”

  她眼露悲哀:“觉明,你还不死心吗?我这样对你,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别找我,我们不可能。每次站在山顶,看着蓝蓝的天,眼睛一闭,就想跳下去,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觉明,我承认对你有感情,所以不想你受伤,不想你等待,我也不想为你烦恼,太累了,我没有精力。你别执迷了好不好?找个合适的,结了吧。”

  “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我又堵住她的口,肆意掠夺。

  她反抗了很久,最后在我持之以恒的暴力下败下阵来。

  心神俱累。完事后,都没有力气。

  静静地躺着,默不作声。窗帘布很厚,除了两人的呼吸不同其他声响。

  过一会儿,我侧身拥住她,脸贴着她光滑的脊背,唇轻轻地需索着。“如果这样可以拥有你,我宁愿做你的陌生人。”我说。

  良久,我臂上一凉,发现她在流泪。眼泪为谁而流?为陈勉,还是为我?

  无论她的眼泪中是否有属于我的感情因子,我都知道没法割舍她。如果注定要纠结,就这么纠结下去吧。只因我已经把她当作我的一部分。只要拥有,我不计较其他形式。

  锦年走了,没有给我任何答复。

  我把床头灯打开,昏昏柔柔的光从火红色的灯纸钻出来,耀到被子上,反射出一串串奢靡华丽的光线。我闭上眼,任这些光簇拥成一个华丽而不切实际的梦。

  我不年轻了,但是居然还想做梦——等着去焐热一份感情。

  等待是件疲惫的事,但是颠覆一段感情再重来只有更加疲惫。

  在机场,我给她电话,“十天半月最多两月,我过来见你。”

  “这不可能。”

  “就当我们没有过去,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负担,我对你没有任何现实的索求。”

  7

  回去上班第一天,惊见穿西装套服的安安出现在行政部,她对我挤眉弄眼,“沈总,早上好。”

  我非常意外,但不是为安安出现在畅意,而是为她脸上的神采。陈勉走后,好像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焕发的神情。

  “沈觉安,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安安进后把门掩上,“哥,我正要找你呢。”

  “先给我沏杯茶。”我指挥着。

  安安说:“你真能摆谱。”但也乐呵呵地沏起茶来。

  “哥,玩得愉快吗”

  “还好。昨晚你去哪儿了,没见到你。有礼物给你。”

  “谢谢哥。”安安结过我送她的香水,笑容越来越甜蜜,“那个,谢开的助理上个月不是辞职了吗?我可以顶那个位子吗?”

  “沈觉安,你才做多长时间?是不是还想顶替爸爸当董事长?”

  “我才不稀罕什么董事长,你的职位也不要,我就要做谢开的助理。哥,助理又不是什么需要技术的工种,就算需要,我也可以学啊,我很有悟性的。歌,畅意,除了你和爸爸,我就服谢开。你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事不都他处理吗?他很有统领能力。开会的时候,别人做冗长的报告,他听完,一句两句就鹰隼一样抓住重点,然后给出决断,从不迟疑。”安安的眼熠熠发光,露出神往之色。我还未曾听她如此评价一个男人工作上的表现,分外好奇,“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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