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克拉的眼泪(44)_李巍

四十四

　　地上的孕妇低低的企求着，目光呆滞，干涸的眼睛再也没有了眼泪，犹如一汪干枯的泉水。

　　看到女儿这样的一副样子，妇女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手中扬起的鞭子，无力的垂了下来，朗跄的跌坐在台阶上，默默的垂泪。

　　"……"

　　沉默，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缕缕隐忍的哭泣声，在寒冷的空气里扩散不去的弥漫，漫涨。

　　"是金哲的孩子吗？"良久，中年妇女头脑里突然出现一个男孩的名字，率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问。

　　"……"

　　"你不回答，那就是了……我去找他算帐去……"气愤不已的少妇，轰的站了的起来，准备离开。

　　"妈妈……"

　　年轻的女孩跪在地上，抱住了妇女的腿，拼命的阻挡着。

　　少妇终于软了下来，泪流满面的望着匍匐在脚边的女子。

　　"妈妈，我结婚，我会快点结婚……请为我隐瞒这件事情吧！"

　　脚下的少女累流满面的哀求着……

　　"……"

　　"妈妈，求你了，留下我的孩子吧！失去金哲，再失去他的孩子，我会活不下去的。"

　　少女哀哀的哭泣终于让她动容了，妇女瞳孔里的怒气瞬间熄灭了，忧伤的点头答应了少女的企求……

　　"妈妈，谢谢您……"

　　……

　　"外婆，你怎么了……？"朵朵轻声的询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了……"回过神来的老人，悠悠的说着。

　　"外婆，该吃药了，医生规定的时间到了。朵朵，你让司机拿水过来。"金耀太柔和的说着，孝顺乖巧。

　　"恩"

　　朵朵连连点头，像只愉快的小鹿般跑开了。

　　一对恋人搀扶着老人吃下了药，金耀太细心的用纸巾为老人把唇边不小心沾上的液体擦干净了。

　　看着紧紧依偎的一对恋人，老人脸上的神情愈发的痛苦，仿佛随时会死去，她浑浊的眼睛再次黯淡下来。

　　雪地里，不时传来恋人的甜言蜜语，欢声笑语温暖着整座小镇。

　　只有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一脸孤独。

　　她的每一条皱纹里，都淌满了无尽的忧伤。

　　38

　　傍晚，离城某医院的特护病房里。

　　透过偌大的透明玻璃，天边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没有尽头。

　　华灯初上，照射着晶莹的白雪，像天使坠落的羽毛……

　　病房里，枯瘦的老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气息微弱。干谒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高高的凸起，青紫的嘴唇，透不出一丝的光泽。

　　金耀太赶忙和朵朵一起拿了两个柔软的枕头垫在老人的背后，再将柔软的棉被盖在老人的腰季。

　　看着乖巧孝顺又礼貌懂事的金耀太，老人眼里氤氲起白色的雾气。她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虚弱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金耀太俯身刚好捕捉到老人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眼神突然让他感觉到害怕，仿佛冥冥之中，有种不好的预兆。他怜惜的抚摩着朵朵的手，长久时间不愿意松手。

　　直到老人发出几声干咳，他才怏怏的离开了。

　　不多时，窗外想起汽车启动的马达声，载着悲伤的金耀太离开了。

　　声音在雪夜里悠长的响了几声，再次安静下来。

　　病房里的空气却仿佛突然凝固了。

　　握着外婆的手的朵朵，突然觉得心痛难忍，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朵朵，搬出金家吧！"半晌，空气中传来外婆冰冷的命令。

　　"外婆，为什么呢？"

　　朵朵紧张的询问着。难道外婆知道金耀太有心脏病了吗？她在心里不安的想着。

　　"不为什么，总之，你不能够跟金耀太在一起！"

　　"外婆，我爱他啊！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没有我，他也活不下去啊！"

　　女孩漆黑的瞳孔，收紧了，低低的企求着。

　　自上次从芳草镇回来，外婆就变得很古怪。老是一个人发呆，或者默默的流泪。这让朵朵担忧不已。

　　"朵朵，如果你不想看着外婆死，就跟他分手吧！"

　　老人气息孱弱，却坚定无比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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