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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何。我彬彬有礼地告诉她。

  哦。胡小妮慢慢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是坐在教室的最右边,挨着冰凉的墙壁,所以我可以把后背靠在墙上,像酒鬼那样惬意地歪坐着。我可以用很大的角度看教室里的每一个人。我看见他们都在看我,看一看我,又看一看胡小妮,几乎是整齐划一地冲着我挤眉弄眼。我似乎还听见了童军的声音,他的嗓门又尖又细,活像大便干燥的太监,他说,便宜这个小兔崽子啦!

  几何老师是一个瘦小的女人民教师。她的手里总是拎着一把大三角尺,似乎尺不离手,她经常像个测量员那样地在校园里面走来走去。甚至有这样的传说,有人目睹她上厕所的时候都要带着三角尺,不过这很难证明,因为老师们并不轻易上学校里的厕所。现在她给我们在黑板上画了很多的图形,我觉得她喜欢画图明显胜过于给我们讲课。我看得出来胡小妮对学习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即使那些黑板上的图形都已经被老师画出了艺术化的美感。她的眼睛虽然在看着黑板,但是她的眼睛发直。很明显她没有在认真听讲,她是在想着什么事呢。开始的时候,她的身板坐得笔直端正,后来她就坚持不住了,就像桥梁突然间坍塌掉一样,她的脊背迅速地弯成了一张弓。胡小妮转过脸无聊地打量我,她说:

  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健。我告诉她。

  胡小妮皱了一下眉头,哪个jiàn?宝剑的剑吗?

  不是。我说,是健康的健,健美的健。

  哦。胡小妮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她坐直了身体,假装在很认真地听讲,但是听了一会儿她又坚持不住了。她开始皱着眉头看我,愁眉苦脸地对我说,张健。

  怎么了?我偏过头。

  没意思。她的几根手指像耙子那样在桌面上无聊地挠着。

  这有些让我不知所措了。我想这个女孩挺自来熟的,看来她是没有把我当成外人,她十分信任我,想让我分享她的无聊。这时的我居然有一点儿感动。我禁不住暗自赞叹:啊!她是一个多么不虚伪的女孩。于是我也就不再假装认真地听讲了,我告诉她说:

  我也觉得没意思。

  我还以为你听课听得津津有味呢,原来你也是装的。胡小妮颠着腿笑吟吟地看我,她的脚就像是踩在了电门上一样,又或者,她是一个正在审讯狡猾罪犯的女警察。她说,上课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我就烦上课,咱俩出去玩一会儿得了。

  这又把我给吓了一跳,她以为这是在自己的家里么,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更主要的是,她才刚刚来到我们这里,还没有摸清这所学校的形势呢!连个好学生的样子也不打算装装,就这样着急地想要去堕落,这岂不是非常冲动。我暗想,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对她说:

  外面挺冷的,出去了更没有意思。

  那咱俩下跳棋吧!胡小妮的眼睛像车灯一样望着我。我的书包里面有跳棋。

  正在上课呢呀!上课怎么能玩跳棋呢,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我不得不惊讶于她装备的齐全,看来她是个堕落的老手。

  你的胆子怎么那么小呢?胡小妮语含轻蔑。她说,男人呀!张健,就要有一种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气魄,大不了去留肝胆两昆仑呗!

  你这是胡说八道什么呐?谁说我没有!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当时我有一点儿生气,一个刚刚来到异地求学的女学生,竟然敢口无遮拦地说一个她并不了解的男人缺乏的恰恰是男人的魄力,这是多么的不像话。

  我没有再说话,似乎在赌气。我开始目不斜视地继续听老师讲几何,但我终究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我一点儿也听不进去那些公理和公式,定理和定义。后来我用手拄着脸,假装认真地听讲,但脑子里面想着的却是胡小妮。我想这个女生怎么这样呢?我用眼睛偷偷地斜视着胡小妮,看见她坐在那儿,正在心烦意乱地抠手。尽管胡小妮在无聊的时候会抠手,但她到底不能总是在那儿闷着头抠她的十根手指头,手指头的数量毕竟有限,而无趣无限。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弄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头,然后把头凑过来冲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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