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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Ken并不常过来,即使来了多数时候也只是坐在一边看着,对我的表演并不评论什么。我想他或许对我的表演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只是他不说而已。

  又或许,他只是想在我身上找到些苏雅的影子吧。

  有时赶上Ken心情好,他还会在我们晚上收工后请我和孟凯去吃夜宵,而且往往还是选在那些并不昂贵而且味道又好的小店里,大概是觉得在那些地方反而不容易被认出来吧。

  凌晨一两点,我们在连店员都打起瞌睡的小店里,每人一碗馄饨、一瓶汽水,聊聊天说说话,倒也愉快。

  起初,我坐在他们中间还会紧张,但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可是后来有一次,孟凯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真怀念当年我们三个……”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干巴巴地咳了两声。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口中的那三人是谁。

  果然,我还是被当做了替身。

  我心里好一阵别扭,再看Ken,他沉着脸,点上了一支烟。Ken平日里是不吸烟的,唯独心里有事的时候。

  我发现我已经开始越来越了解Ken,在我不经意的时候。

  可我觉得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因为我不是苏雅。

  我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为演员在剧组中的生活,剧组里的人也没有再欺负我,大概也都是看在Ken和孟凯的面子上吧。

  我拍的最后一场戏也就是白雪自杀的那场戏的时候,Ken过来了。

  画面回到了最初的地方,我需要穿着一身白裙赤脚站在雪地上,为了使效果达到最佳,我们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个海拔2000米以上的雪山来取景,积雪是真的,零下的温度也是真的,尽管开拍前我抱了好久的热水袋,也喝了两大碗热汤,可是真的赤脚站在雪地上的时候我还是不禁打了一哆嗦。

  白雪自杀的这一段跟老版《月光舞曲》是不同的,身怀六甲的白雪对自己的爱情死心后,在爱人结婚的当天,一个人来到了这里,用一把美工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我试了几遍,念词哆嗦不说还有哈气,孟凯提醒了我几次,可这哪是我自己能决定的。第三次的时候孟凯直接叫人拿了块冰过来,我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可还是含了进去。

  不远处的Ken,眼神动了一下。

  我站在雪地里,看着苍茫的一片,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我迎着太阳的方向伸出手来,手指把我视线中的太阳割裂开来,我不知道怎么的眼睛忽然一阵湿润,然后我举起了那把美工刀。

  这是每日陪伴着艺术家白雪的一把美工刀,它的上个主人正是白雪每日魂牵梦萦的那个男人,这是白雪唯一从他那里得来的东西,迎着阳光看去的话,刀柄上雕着的龙图腾仿佛瞬间活了过来,这简直就像个工艺品,但是它锋利的刀口却说明了一切。

  “卡!”

  我终于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天籁之音,我发誓这是我拍得最痛苦的一场戏,等了好久,孟凯终于发了话,撑了太久的我腿一软,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可是想象中那种冰凉却没有立刻接触到我背后的皮肤,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个温暖的怀抱。

  我脑子一阵发懵,只感觉有人抱着我跑起来,一路喊着,“毯子毯子!快拿毯子和热水过来!”

  他的怀里很温暖,我不由自主地搂紧了他。接着我感觉到他抱着我上了车,一条毯子盖了上来,我这才慢慢缓过来,睁开了眼。

  眼前那张写满担忧的脸,果然是Ken。

  “你还好吗?”他有些焦急地开口问我,毫不犹豫地把我冻得没有血色的双脚抱进了怀里,“暖和一点了吗?”

  我从没见他这个样子过,惊讶之余,竟然有些难过。我点了点头,然后别过了脸去。

  我想,我刚才听得很清楚了,他是在孟凯喊“卡”的前一刻就已经失控跑过来了,只是他在抱起我的时候,口中喊得不是我的名字,而是那个叫苏雅的女人。

  我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关于Ken的秘密,可是我不能说。

  杀青宴上面,Ken并没有出现,很多人上来灌我酒,我不会推脱,一杯接着一杯喝了好多,喝到自己晕头转向,跑去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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