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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不是所有的回忆都没有重量,没有意义,它可以成为一种信仰,遥远如夜空中的星,可见不可及。

  "那个女人把她的儿子从前夫那里要回来了,住我隔壁的房间,不过讨厌就是讨厌再相处也没用。"

  "你后妈的儿子比你小三岁吧?"

  "啊——"

  "挺好的,你爸这不是后继有人了么。"春绯舔着冰淇淋,忍不住地失望,终究是没赶上圣诞钟声,许愿啊什么的,其实还是很在乎的。即使知道有些愿望明明实现不了,却还是每年都会这么做。她叹口气将衣服裹紧一些继续说,"而且,看你的样子并不是很讨厌你那个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苏镜希顿住脚步,路边都是卖小恶魔角,面具,小烟花还有造型怪异的气球。春绯东张西望差点撞到他的背,"因为那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取代我妈。"

  "是啊,谁都不可能取代谁的。"

  苏镜希回头瞪她:"你都有我了,你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少给我水性杨花!"

  春绯打着哈哈干笑两声,什么水性杨花,亏他想得出来。其实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觉得是个放心的长期饭票。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不同了,苏镜希也不同了。

  有些东西是压抑不住的,她本来就不是个能藏住心事的人。她的心不在焉和刻意掩饰的悲伤太明显,只是苏镜希不敢去挑明。怎么说也是个脆弱的孩子,这么强撑下去会不会崩溃。而自己能做的,有限的事情,只能是——

  他抬起春绯的下颌,在她惊愕的注视下,舔掉她嘴角沾的冰淇淋。

  太太太太暧昧了。头顶还带着小恶魔的角,那表情像个十足的小恶魔。

  "你这个变态!"她立刻火冒三丈。

  "哈哈,大不了让你舔回来。"苏镜希厚颜无耻地将脸伸过去,完美无缺的笑脸,正等着春绯伸手狠狠地掐上去,会疼上半天,但是这样的话,她就会暂时忘记烦恼。就像是止疼剂,只能保证暂时不疼,却不可能让伤口愈合。

  春绯的手指的手指伸直落在他的脸上,苏镜希收住笑容,见春绯眼中闪烁着眼泪说:"笨蛋,这样对我已经没有用了——我不骗你,我快撑不下去了——"

  "你真是个麻烦。"苏镜希鼻子一酸将她揽到怀里,"别硬撑啊,想哭就哭吧。"

  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她来说,太奢侈了。

  春绯从苏镜希的肩上稍微的斜过头,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夏森澈站在不远处胳膊上挂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和安静。他陪着女孩买了面具和小烟花。

  细小的火花在枝头绽放着,映着他们的脸。再往前走几步,夏森澈终于看到了她,目光在空气中相遇,春绯忍不住抱紧了苏镜希。

  夏森澈脚步停了停,被女孩扯着走过去。

  马路的左边和右边,还是平行线,他们总是忙着,马不停蹄的错过彼此。

  4

  花盆下面压着钥匙,薄薄的一片,与苏镜希已经约好,错过春绯回家的时间。是春绯期末考试的日子,前两个星期格外的努力,少打了几天的工,怕是到了放假也无法休息。或许她选择的生活方式是对的,自己错得太离谱,还是什么,却始终没后悔过。

  安阳纯渊压低了帽檐走进春绯家,按照苏镜希的描述,每次收拾好房间,只要春绯一回家,不超过半天,便立刻乱得井井有条。起码她能闭着眼从大堆的复习资料下找到她需要的一根皮筋,或者从一堆毛绒玩具中找到薯片的藏身之处。

  她最喜欢的猫爪子拖鞋,还有堆成山的言情小说和偶像剧光碟,和她同床共枕了两年的熊。

  全都是些可爱的小毛病。

  与此相反的是,他剩余的东西被整整齐齐地堆在桌子上,看起来是经过细心整理的。应该是他全部的东西,苏镜希送了过冬的棉衣给他,却漏下了最重要的东西。那些日记她一定偷看过了,他才不相信春绯是那么守规矩的孩子。想起来有点秘密被偷窥的恼怒感,不知道春绯看到那些事情时候的表情,根本不敢去想象。

  别的男生的日记上会出现的东西,喜欢的运动,发生的趣事,或者女朋友,他全都没有。几乎都是围绕着妹妹,她吃了什么东西,被母亲责骂了,与他闹别扭,送她去上学,又晕车,不太开心。琐琐碎碎的,全都是围绕着她。

  苏镜希叫他恋妹狂并不是完全没道理。

  这两个月是怎么度过的,去学校交了退学申请,像蜗牛缩进了壳子,从初始的震惊到最后的坦然接受。神差鬼使的,他接受了那个男人要认回他的意愿,没有意外的,母亲和那个做了他二十年父亲的男人离婚。他听说他们分房子了,听说春绯谁也不跟。又听说春绯去打工,出奇的坚强勇敢,蜕变成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孩。

  她好像铜墙铁壁滴水不漏。

  他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和春绯在小区的院子里玩时,有调皮的孩子拿小刀在树皮上刻名字。横七竖八地在树皮上裂开。每次她都拿着创可贴去贴那些新割伤的地方,幼稚又天真。

  她说,它不说不代表它不疼,就算它不疼,也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疤。

  并不是幼稚又天真的孩子会说出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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