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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向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Summer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说着那三个字。

  “没关系了!没关系了!”我朝他喊道,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是的,没关系了!和我有关系的一切,此刻都与我无关了!

  爱情,友情,全部与我没关系了。

  淡绿色的高大细长植物在光想的衬托下呈现苍翠透明的颜色,植物顶端衍生的浅粉色绒毛在风中轻轻的飞舞着,安静美丽得像一团团小雪花。

  这里,是我和菲菲的私有天堂。

  我的第一个朋友段段,毁了我的私有天堂。

  而我的第二个朋友菲菲,她的私有天堂被我给毁了。

  命运的丝线,蜿蜿蜒蜒,最终,该来的还是会碰在一起。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脑子里不断的响起这句话,然后疯一样去折那些细长的草本植物,将那些生长在植物顶端的粉色绒毛揪下来,拚命地折着,踩着。

  而后,我像察觉到了什么,又惊叫着去扶起那些被我踩断的植物,想傻瓜一样徒劳地转来转去,最后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我的脸。

  我不想再体会幸福来了又走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它要对我如此无情?

  “傻瓜,你的手流血了!”就在这是,分外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紧接着,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

  这是我才发现双手在刚才那一番发了疯般的举动中早已鲜血漓漓。触目惊心的鲜血顺着白皙的手掌一滴一滴落到我的裙子上。

  “你为什么永远不会照顾自己?”是裴凛蓝,他蹲在我身边,用洁白的丝帕擦拭着我鲜血淋漓的掌心,“我都看到了,傻瓜,你疯一样往楼下跑,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裴凛蓝紧紧地抱紧我,试图将他的温暖传递到我身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怎样,有我。”

  “不要再去想不开心的事情,好吗?”

  “谢谢……”我近乎用乞求的语气对他说,“请你,一直在我身边好不好,就算是骗我,也这样告诉我好不好?”

  我知道没有永远,没有一直,没有不褪色的诺言,可是这一次,我心甘情愿地希望被欺骗,心甘情愿。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也无法习惯独自一人成天孤独。是因为已经有温暖驻进心窝了吗?

  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我做不到冷酷,做不到继续假装坚强。

  我做不到,我再也做不到。

  我无助地望着裴凛蓝,泪水一偏又一偏反复冲刷着脸颊,直到他心疼地抱紧我。

  “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2)

  菲菲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理过我。

  她调到了离我最远的位子一个人坐着。每每我走近她,她便像一只受惊的小鸽子,扑扇着翅膀飞快地躲开。

  逃课多日的“小桂圆”终于出现了,他显得很憔悴,看着我颓然地笑:“向葵,我消失一个多星期了,你们女生的事情说完了吗?那是不是可以带上我一起玩?”

  他的话可怜兮兮,我勉强小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解释连日来发生的事情。

  “小桂圆……”我正欲开口,“小桂圆”打断了我。

  “向葵,如果我离开你们,你们会为我难过吗?哪怕是一点点,会想念我吗?会记得我吗?即使是一点点也好,如果我离开……你们会为我难过吗?”

  他白皙的面孔变得憔悴,他的眼神如此受伤,氤氲着一湖悲伤的湖水,他的长睫毛不停眨着,泪水似乎慢慢润湿了眼睛。

  “别烦我,矫情死了。现在我不想和你开玩笑!”我没好气地打断他,捂住了耳朵。

  没有理会他,空洞而悲郁的绝望笑容。

  (3)

  我已经开始在酒吧驻唱两个星期了,因此现在我已经勉强可以应付酒吧歌手这个职业。

  晚上8点多,我又和裴凛蓝来到了桑兰酒吧。

  我轻车熟路地走进后台,换好衣服,桑兰每天提供不同的衣服给酒吧歌手,今天是一件苎麻料的上衣,镶着几颗深色的蓝宝石,领口是妩媚的黛紫色,漫不经心又优雅,十分适合我。

  我上了台,和在舞台上唱歌的少女贝妮打了个响指,示意她下去休息一会儿,她对我嫣然一笑,将舞台让给了我。

  昏黄色和水蓝色的光灯在我身上洒下轻盈的光线,我裸露在外的肌肤甚至可以感受到灯光暖和如水般流洒的感觉。

  我坐在高脚椅上,摆出一个慵懒而漫不经心的优美姿势。

  我看了看麦克风内侧夹着的一张点歌纸,下一首。我应该唱张雨生的《蝴蝶结》。

  我微微一笑,轻轻地唱了起来。

  没有伴奏,拿着麦克风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烫金的滚边墨绿的绒面,对称的折线贴紧中间的源,搁置在角边不怎么显眼,却让我惊艳气质的特别。烫金的滚边墨绿的绒面,旋转在高点格外地凄美,对称的折线贴紧中间的园,急剧的下跌来不及反悔……”

  我哼吟浅唱,声音成册而柔软。裴凛蓝说我唱歌时,一室便生起夺目灿辉。虽然只没有他描述的那么夸张,但我开始对自己的歌喉有个自信。

  服务生送上了一张点歌纸。点的是江语晨的《晴天娃娃》,我暗自庆幸——是一首比较熟悉的歌啊。

  然而当我瞄到点歌纸上的话时,不禁变了脸色。

  “裴牧牧,总有一天我会把全世界的晴天娃娃都买下来送给你,只要你开心,爱你的夏已爵。36号桌。”

  夏已爵,裴牧牧。

  我不由自主地逆着迷乱的灯光朝不远处的他们望去。

  36号桌,在弱蓝昏黄的光线中,少年绝美的恻影温暖而冷漠,模糊朦胧却跟显得神秘和俊雅。他怀里躺着小巧玲珑的裴牧牧。

  忍住众多莫名的情绪,我开始唱起歌来:“门外的桂花香,飘进我的书桌前。我知道该起床,妈再给我两分钟。拉开了窗帘,怎么是下雨天……我讨厌下雨天,亲爱的你快出现,要不然我就告诉妈咪你偷牵我的手。我喜欢夏天,你穿背心的感觉,每天都想黏,都很甜……”

  原本是首欢快甜美的歌,但我并没有用多甜润的声音去唱,而且仅唱了一遍,便干巴巴地停了下来,开始读出点歌纸上的句子。

  “36号桌的夏已爵对裴牧牧小姐说:‘裴牧牧,总有一天我会把全世界的晴天娃娃都买下来给你,只要你开心,爱你的夏已爵。’”

  我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从喉咙里逼出来,顿觉喉咙痛的要命。

  有人腾地站了起来,是一只坐在座位上的裴凛蓝。我一惊,糟了,我忘记了他的存在。

  果然,裴凛蓝愤怒地朝36号桌走去,将正依偎在夏已爵怀里幸福的不可救药的裴牧牧生生揪了起来。

  他的眼光冰冷而锐利,愤怒的神情像火一般燃烧在眼里!

  “啊!哥哥!”裴牧牧尖叫,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会出现,“你怎么会来?”

  “原来你的男朋友,是夏已爵,怪不得你不肯告诉我!”他一字一句地说,语调冰山一般寒冷,他的手几乎掐进裴牧牧的肉里。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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