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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打架的终场,永远是老师的办公室。所有的检讨,都是英雄气短的产物。我们的心理年龄和处事能力,发展总不协调。换句话说,就是思想成熟,举止幼稚。

  当晚,我到教室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办公室回来了。芋头一直趴在桌上。李松一如既往地在埋头学习。两人之间隔了大半个教室。气氛平静得有些僵硬。

  【vol.5】

  事隔多日,我勉强有勇气开口询问:

  “你真的拿了芋头的钱?”

  “你太不了解我了!”李松把手中的笔重重一丢,“他给我的两千元钱,考完试我就放到他的枕头底下了!考试前的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芋头还喋喋不休,我根本无法睡觉。因为不想影响第二天的发挥,我才假装答应下来。”

  “哦……他后来没发现钱在枕头底下?每学期离校的时候,不是要把所有东西都带回家吗?”

  “不知道。”

  说到这里,李松又低头做题了。

  谜一样的两千元。我在心里喃喃不休。真是个不错的故事。

  又是月考。考完大地复苏。学校组织了青城山一日游。沿途空翠四合,满目光影绿波,道观巍巍高哉。

  “你考得怎么样?”

  “不想说。”苏明理目光涣散地看着脚下的石阶,“你考得怎么样?”

  “我也不想说。”我恼火而自暴自弃。

  阳光照在细长的干草上,淡淡的黄,像清凉油一样熠耀。

  只要关乎成绩,我们的谈话总有难以言喻的冷场。到最后,两人都闷闷不乐。

  回来的路上,巴士颠颠簸簸地向前开,有人在听歌,有人在打牌,还有人胡吹海侃。喧哗声一波压过一波,震得车窗前的铃铛铛铛地响。

  在这样一个热火朝天的氛围里,芋头虽然语言贫乏,也破天荒地试着与鲁老沟通,也许是希望建立良好关系。只见他拿起一瓶农夫果园,笑嘻嘻地扶着椅子走到鲁老旁边,碰了碰鲁老的农夫山泉,说:“鲁老,咱们同甘共苦……不对!”他顿了顿,挠了挠头,在脑袋瓜里搜索着一切可能用上的词汇。

  鲁老微笑着看着他。

  芋头重新高举起饮料瓶,豪言道:“鲁老,今天,咱们同归于尽!”

  【vol.6】

  春游后没几天,月考成绩出来了。我原地不动,仍旧是全班第十,苏明理则滑到了第十二名。即使在这样一种肃杀的氛围里,各路情侣还是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

  班上的空气里充满了一股腐朽的甜腻的味道。每天中午,大约一点钟的样子,当你睡眼蒙地抬起头来时,将会看到一大片绵绵腻腻的光景。

  一对对男生女生紧挨在一起,两人喁喁低语,气氛温柔得快要渗出水来。男生脸上永远挂着调戏般的笑,女生的表情或忧伤,或含羞,充满了欲擒故纵的小小阴险。偶尔也可瞥见几张木讷的生涩的脸庞,但仔细一看,老练与油滑在他们脸上密布的粉刺间已开始暗暗拔节。

  这个时期,白丽成了一切的中心。她不困顿于任何一个狭小的圈子,各类通吃,八面来风。

  “章子腾,你的作业。”

  “哪一科?”平日冷傲至极的章子腾,猛地抬起头来。

  “数学。”白丽冷冷地说。

  “马上。”章子腾忙不迭地翻腾着抽屉,“马上就找到。”

  “算了,不用了。”

  章子腾一脸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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