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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今天,神曲穿着一身冰蓝色的高中制服,领口上的领带随风翻飞着,带着纯纯的校园气息,在我的生命中勾勒出一幅最美好的画册。

  真的很想就这样,一路奔进哥哥的怀抱里,可是,跑得越近,我的眉头便皱得越厉害。哥哥变了,变高了,变得更加好看迷人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哥哥头发的颜色也变了,变成了淡淡的金黄色,比黑发多了隆重的色彩,又比传统的金黄少了份张扬,一切都来得恰到好处,独特又异常的好看。

  而且,还那么自然。

  这一刻,我终于确定,神曲就是传说中的混血儿,一切都毋庸置疑。

  以前在家时,每一隔一段时间他都会进浴室弄好久的头发,当时我总以为那是有洁癖的缘故,没想到他是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平常些,尽可能和那些玩泥巴长大的乡野娃娃没什么区别。在那个闭塞落后的无柳镇,因为他有着一双比别人漂亮的烟波绿眸子,就落了个小妖怪的骂名。

  这么多年,有谁知道他心里的委屈?他一点一点磨平与生俱来的棱角,去配合小镇上那些人的无知与落伍。

  只有这个灯火通明的省城,才是属于他的天堂啊,可以自由地成长,可以自由地微笑。

  再次回过头审视自己,真的觉得越来越自卑。哥哥的头发带着流金的色彩,是因为体内流淌着东西混合的血液,而我的头发细黄,是因为营养不良。

  吸了吸鼻子,我奔到神曲身边,对他露出了最灿烂的微笑,然后说:"哥,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神曲笑得更柔和了,摸摸我的头说:"你想要多大的都行,只要哥哥做得到。"随即,张开修长的双臂,等着我的坠落。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不听话地掉下来,然后我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哥哥又长高了,我要高高地踮起脚尖,才能听到最熟悉的心跳声。

  那一刻,微风吹起了童年的味道,四处氤氲开来的都是神曲身上淡淡的清香。我忍不住,再次用眼泪和鼻涕抹了他一身。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这样欺负我最亲爱的哥哥啊……

  擦干眼泪,我像个秘密侦探似的在神曲身后转了一圈,发现他还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并未携带"家眷"才安下心来。

  "乔安,你找什么?都长这么大了,还整天贼头贼脑的。"神曲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伸出手敲我的头。

  我无辜地看着他,心却是甜甜的。

  "来,让哥哥瞧瞧你都长成啥德行了。"说着,神曲把我拉到了他的面前认真审视起来,"个子是长高了,但为什么还是那么瘦小呀,是不是在家时老是不好好吃饭?哥哥得给你好好补补才行。"

  我低头乐呵呵地笑,任凭神曲为我操心。

  以后的日子,每天都是神曲领着我去吃饭,他就是这样,时刻都怕我挨饿受冻。其实,我对上苍也没多大的奢求,只要和他同在一片蓝天下生活,我便心满意足。

  倒是洛柯,总是喜欢笑话我。一见我就说:"哎呀呀,见到自己的哥哥后,终于会笑了。"每次都要我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她才窃笑着忙别的事去。

  再次见到夜驰风,也就是上次那个喜欢欺负人然后用红色大钞把人砸晕的男生,是我始料不及的。那天,我和洛柯因为赶作业,到很晚才去食堂吃饭,奇迹没有出现,饭菜早已被席卷一空。在我们都万分沮丧时,突然眼睛一亮,最边边的橱窗还有三只烧鸭腿!一个胖子赶在了我们前头,当时我就想:胖子要了一只,还能剩下两只,刚好让我和洛柯瓜分。

  没想到,那个胖子竟然对打菜的师傅说:"包起来,我全要了!"

  顿时,我和洛柯全傻了眼,长得胖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霸占三个人的口粮啊!不知怎的,饥肠辘辘的我和洛柯,竟然眼巴巴地跟着那三个香喷喷的鸭腿走,直到它们落在了一张餐桌上。

  "是你啊,爱哭鬼?!"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刺耳的声音。抬起头,看见胖子旁边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上次的墨镜男。

  见我目瞪口呆,他又扬起嘴角说:"怎么上哪都撞见你啊?是不是见我长得帅,我走到哪里,你就埋伏到哪里啊?!"

  "你、你……厚颜无耻!"从小都没怎么骂过人,折腾了半天才从脑瓜子里搜这么个词,"洛柯,我们走!"还没等洛柯搞清楚状况,我早已把她拉出了几米远。

  真是丢脸,本来是想看看那个胖子是生得怎样的三头六臂,居然能一口气吃掉三个鸭腿的,没想到,又遇见上上次那个坏蛋。

  "乔安,那个男生是谁?你们认识吗,怎么好端端的走那么快?"到了食堂外面,一头雾水的洛柯终于忍不住问我。

  "上次,就是他带的斗鸡,甩了我几巴掌。"我的目光飘向了未知的远处,静静地说道。

  "什么?!就是那男的女人打了你?!"顿时,我听到了拳头握得咯咯响的声音,"你怎么不早说,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拦住洛柯说:"算了,我不想生事,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以后看见那些人,绕道走就好了。"

  不想神曲担心,更不想远在小镇上的妈妈担心,从小到大,他们为我操劳得已经够多了。

  我一直以为我会黏在神曲的屁股后面,无忧无虑地成长,直到公主帮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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