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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没有人知道罹城大将军之子为何而死,有人说是遇刺,有人说是自杀,有人说……

  那夜接近凌晨的时刻,炫抱住罹越的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身是血的罹越。

  炫仿佛身在梦魇之中,抵死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的痛苦顿时将一贯冷漠的脸部表情击溃。

  “炫,我做不了……你的男宠了……呵呵……将军之子……真的做不了男宠……连上天……都不答应……”

  罹越笑了,猛地咳出一摊血,刺目得让人眩晕。

  我站在一边,为自己的无力施救而深深地自责。

  罹越是被易容成炫的千面狐狸一掌打中了心脉,他躺在了炫的怀里死去,死前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

  炫将手握成拳放在牙口紧紧地咬着,直到满手是血也不松开,她在颤抖,止不住地颤抖,她的泪,一直悄无声息地滑落……滑落……泪流满面……

  据我所知,这一生,炫只为罹越哭过这一次,也是这一次,将她一生的泪都流尽。

  直至天微亮,第一道曙光照射在罹越的脸上,折射出绝美的光晕。炫仿佛从梦魇中醒来,她呆呆地抚摸着罹越的脸颊,而后,她像是刚刚找到自己的声音一般,痛苦绝望地大叫……

  那一声叫喊犹如野兽的悲鸣……震惊了整个罹城!

  这之后的几年,炫有了很多男宠,每一个男宠都或多或少与罹越有些相似。

  后来有一日,炫醉酒,我正巧陪她聊天,她醒来,突然抽风地宣布,她要我做罹城的第一男宠。

  我摇头苦笑,呵,她终于发现了其实最像罹越的那个人是我。

  炫帝从不接近女色,男宠成了她怪异的癖好,这其中的缘由,我早就知道,可是她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我当然不愿意,炫一向强势,也拗不过我,于是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我理解炫,所以纵容她这样自欺欺人的任性。

  直到……那个叫做金钱钱的女人出现,我和炫你来我往的追逐游戏达到了高潮。

  炫突然宣布对我放手了,她派人到我府上找我,表面上是为了千面狐狸在迷雾森林埋伏刺杀我的事情,其实是向我传达她的妥协,她愿意放弃我,至于为什么,她并不肯告诉我,可是我又不笨,稍微想想,就知道这戏剧性的转变一定跟金钱钱有关。

  金钱钱她到底有怎样的背景?她到底是不是千面狐狸埋在我身边的棋子?她之前与弘漠在一起时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这一切的一切其实于我没有任何意义,她跟随着我时,满心满眼里全是我,我相信,她在用真心换取着什么。她爱我吗?我真的不知道。

  “炫,你真的肯放弃?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我做你的男宠么?”我嘲笑炫道。

  “呵呵,子末,我想通了,你是你,你是多情风流的香子末,罹越是罹越,他的心里只能容得下我一人,而你,香子末,你的心中可以装下太多人。”

  “是吗?”我反问,“炫,你觉得金钱钱会是我香子末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炫看着我笑,颇有狐狸的味道,她只在与我独处时有点女孩儿家的性子。

  “我来之前刚刚许诺了会娶她。”我适时地说出这句话,满以为她会吃惊……或是发怒。

  然而,炫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的人早就告诉我,她在你的香色居留宿过三晚,香子末,你虽然风流但是从不让你的红粉知己留宿香色居的,我怎会不知你这次是栽在她身上了。”

  “我……”我想争辩,可是转念一想,又不禁自嘲笑出了声,“呵,炫说得对,游戏欢场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败给了一个女人,即使我不想承认,可是时至今日,她将成为我娘子已是事实。”

  “子末……”炫看着我欲言又止,“子末,若是她是千面狐狸的人,若她伤你,我定会……”

  “不要!”我打断炫,“我已经承诺她,无论她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原谅她。”

  “香子末!”炫猛地站起,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你笨时你比谁都聪明,说你精明你又比谁都蠢!香子末,我看你将来一定会死在金钱钱那个女人的手上。”

  “哈哈。”我抽出怀中的折扇,啪地一下打开,笑得无限开怀,“炫啊炫,你果然做不了真真正正的男人,你要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真是死在自己选定的女人手上,也甘之如饴!”

  “好,好一句甘之如饴!”炫摇头苦笑,走到我身边,一拳打在我的胸上。

  “炫,你乘机吃我豆腐!”我笑着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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