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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眼镜把玩着酒杯,喃喃的问我:"你真的怕老婆吗?"我说当然。眼镜一脸鄙视的说我撒谎,还说我是装着怕陈小芸。我有一些无语,说实话,我确实不怕陈小芸,一个小女人有什么可怕的?那么我为什么还要一副妻管严的模样,见一个便哭诉一个?

  我忽然间有些迷糊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陌生了?不了解了?眼镜得意着,揶揄着我说:"知道了吧,明白了吧,张立你从头到脚整一装逼贩子。"

  他说完便不理我,对着末末说:"你真的爱我?你真的那么痴情的爱我?"末末没有说话,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无法揣度她的心思。眼镜却追问的很急、很无耻、很无赖、很他妈的不要脸。他说:"你爱我什么?爱我的钱吧?是不是?你对我痴情吗?你对钱痴情吧,是不是?"

  眼镜这样太过残忍,太过冷酷,让我无法接受。我火了,上前拉住他的衣领,对着他吼道:"你他妈的真以为自己有钱?就三百万而已,现在也快挥霍光了吧?你他妈的一暴发户,人家能看到你的钱,不嫌你脏就不错了。"

  眼镜无动于衷,继续逼问着末末。他说:"你看到眼前的这个人了吧?这孙子用他妈的五百块钱,就让我知道你们女人是个什么东西。"这话太恶毒,比任何脏话、任何辱骂都要恶毒,一旁的两个女人忽的站了起来,一人扇了眼镜一个耳光,噼啪的很响亮。眼镜疯了一样,拿着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钞票,大笑着说:"打的好,打的好。再狠点,老子多给钱。"

  那两个女人没有理眼镜这个神经病,推开门就走了。只有末末还在,她没有回应神经病的质问,抬起了头,面部不见悲伤,更加不见有什么欣喜,平静的像是早对眼镜这套说辞司空见惯。她捋了几下有些凌乱的长发,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喝着酒。

  包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我在发呆,眼镜在发疯,末末这个女孩子在发痴。我对着她说:"你不要喝了,你要醉了。"她不理我,坚定的甩开我的手,坚定的发着痴、喝着酒精度甚高的杜松子酒。眼镜好像是耗费了所有的精力一般,摊坐在沙发里,埋着头,像是问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他重复着说:"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钱吧?你爱钱吧?"

  我呆不下去了,对着他说我要走了,车留在那,钱挑个日子给我。眼镜抬起头来,我发现他竟然在哭,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他对着我摇了摇头,说车他不要,钱可以借我用,什么时候想还了再还。

  我不想欠他人情,他现在整一疯子,让我有害怕。我说那好,我们按银行的利息算。转头要走,末末却叫住了我。我惊愕的回过头,看着她。她说:"张哥,我今天晚上没地方去,你可以带着我吗?"她说着就要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显然是醉倒了极点。

  (二)

  我从来都没试过会和一个女子独处一室,女子是末末,一个妖娆的美女,醉醺醺的样子,让我着迷不已;一室就是我和陈小芸租的房子,一个单室套,装修不错,因为陈小芸的勤劳和洁癖,它一直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是把她背上来的,不知是她本就苗条,还是此刻我浑身是劲,只那么一会我就把她背了上来,不觉得累,也没想到累。我的脑袋是空白的,不是因为什么都没想而空白,而是因为想了太多,混乱成了空白。

  她被我放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我们距离太近,我都能听见她的呼吸声,不平稳,胸脯一起一伏的,很诱惑。我干着嗓子,问她想喝什么,她说还要喝酒。我就从冰箱里翻出一扎啤酒,两人闷着喝了起来,谁也不和谁说话。

  刚刚过去的酒意又翻山倒海似的回来了,我觉得自己不清醒了,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这个末末是眼镜的女人,忘记了我是陈小芸的男人。她也看着我,眼神迷离,不似酒吧时的迷离,而是一种充满了诱惑的迷离。

  我很无耻在说服自己,无赖的以为她在诱惑我。我觉得我应该亲她,应该把她放到那张目前为止,只有陈小芸一个女人躺过的床上,应该和她睡觉。这才顺理成章,顺理成章的说她诱惑了我,顺理成章的出轨。

  我确实那么干了,她没有反抗,一点都没有,也没有回应,一点都没有。我却早就热血冲顶,自顾自的沉浸在如火的情欲之中。可当我脱下她的衣服的时候,我却发现她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滴在了陈小芸选的那条被单上。我有些不知道所措,酒醒了大半,我问她哭什么。她喃喃的说:"他就一点都不心疼?我都这么贱了,他都一点都不心疼。"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怔住了。末末却还是说着,眼里空空的,如我脑袋一般,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拿了条被子,帮她盖好。然后直起来身来,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对末末说:"我睡客厅。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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